“战国四大名将,流传千年,自该是各家武将的学习甚至崇拜的英豪。古之名将,战法千奇百怪,你们还小,应该多研习他们的兵法韬略,行军布阵。至于他们的私德如何,再关心也是替古人担忧。他们的排序是经历了千年时光的洗礼,万千文臣武将的盖棺定论的。你们何苦为了已经作古的人和已经尘埃落定的事实争论呢?”大姑娘带着浅笑侃侃而谈。
大娘子语调和缓,声音温柔,不只是两个当事人,连五娘子、六郎和估计还听不懂的七娘子都看着她认真在听。
蕙兰暗叹大娘子会说话,也不直指谁对谁错。而是直接从根子上弱化了他们的话题,暗指他们为了作古的人争吵实在不应该。又温言细语一派可亲,谁能不听。
估计在她看来两个弟妹争论的结果根本比不上弟妹的和睦。
两个当事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说话。
二郎瞪了三郎一眼,“古之名将,各有千秋,我们后生晚辈当然要尊重学习。但是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学那些个兵法韬略就已经穷极一生也难以尽学了,哪里还有精力时间去学什么坑杀战俘的事迹。自古杀俘不详,你务必要把这话记在心里。”
蕙兰叹气,三郎正是半大的少年,搁后世正是开始叛逆的年纪。温言软语如大娘子他还能听进去,二郎这样言辞俱厉的他怕是怕了,哪里又真的心服。
三郎果然把低着的头偏了偏,嘴巴还动了动。
蕙兰个子矮,又正好坐在侧边,正看了个正着。她一偏头正看见大娘子用帕子掩了掩唇角,眸中闪过无奈。
见着蕙兰偏头,她也看了过来。冲蕙兰俏皮的眨了眨眼,眼中一派看小孩子闹脾气的好笑。
蕙兰就回了一笑,捡了桌上的葡萄吃。让她敲字说不定还能下笔如有神,唬人是没问题的。但是侃侃而谈就不用指望了,更何况她现在一个文盲,又能说什么呢!
“两个猴儿说什么呢,忽而高声,忽而脸皱的。三郎,你可记着,在为娘的这里,你犯了什么错都好说。唯有一条,敢欺负妹妹,哼……”那边李夫人插了一句。
本来还梗着脖子的三郎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一个半大少年,和姐弟兄妹还能争两句。碰上一个能动手揍他、还有爹爹无条件支持的、偏心姐妹们的老娘也只能扯白旗了。“没,不敢,娘您放心,儿子绝不敢!”三郎冲母亲一抱拳,弱弱的道。
眼见像个斗鸡一样的三郎成了软脚虾应声虫,大家沉默了一瞬,四娘子和六郎当先破功,笑出了声。
蕙兰和七娘子和他们前后脚,她笑的差点喷了葡萄。
严肃的二郎和端庄的大娘子、沉默的五娘子也都是忍俊不禁,或偏头、或掩唇,笑的比较矜持。
三郎再皮实也闹了个大红脸。
被大夫人一把拉过去揉搓,“别听你娘的,我可知道三郎是最疼姐妹的。保准是四娘子那个嘴上不饶人的欺负兄长,你别替她遮掩,我帮你训她。”
四娘子正笑的欢,一下子卡了壳,哈?
三郎坏笑着回头看了四娘子一眼,眼里的不怀好意把四娘子看的那个气啊。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撅着嘴不敢开口。
蕙兰很喜欢英气爽朗的四娘子,见不得自家表哥小人得志的模样。凑到四娘子身边,拉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支援。在三郎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向右努了努嘴。
三郎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家老娘的死亡凝视。
……三郎的坏主意登时吓飞了,讪笑着去看大伯母,艰难的道,“哪儿能呢,四娘子那么,那么懂事知礼的。咱们兄妹感情好着呢,刚才是在说笑呢。嘿嘿嘿……”
见他先卡壳再傻笑,李夫人朝天翻了个白眼,傻儿子没眼看。二郎也是好气又好笑的摇头,拿傻弟弟没办法。
大夫人妙目流转,拉着那个活宝笑的不行。
大姑娘咳了一声,用帕子捂着嘴失笑出声。蕙兰和四娘子挨着笑倒在椅子上,吓的大姑娘赶紧过来扶她们。
五娘子的搂着妹妹忍笑忍的难受,六郎和七娘子也不知道懂没懂笑点,也都跟着笑的开心。
最难得的是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怕她笑岔气,两个儿媳妇忙不迭的上前。
三郎一见大伯母顾不上他,立刻缩回了二郎下首的椅子。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口里还嘀咕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被耳聪目明的二郎瞪了一眼,才闭着嘴在那里自闭。
老太太好容易笑完了,“哎呦我的好孙儿啊,你可真是个宝贝。”
三郎被二郎一指头戳在肋下,噌的蹦起来,顾不上瞪哥哥。冲着祖母笑的分外灿烂,“祖母您过奖,过奖了。”
“你啊!”老太太指了指活宝孙子,摇头笑道,“都坐吧,你们刚才的话我也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