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怪他如此不堪,实在是这事情太大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怕是要大祸临头了,虽说这其中的内情基本上都清楚。
但这都是私底下的,明面上是不能说出来的,太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失职,两位布政使就这么被送出了城,他却什么都没做。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毕竟那可是整整两万大军,但实际上,上面是不会管你的实际情况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已。
至于这个替罪羊到底冤不冤枉?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嘛?他们所要的只是结果而已,至于这过程,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而就在他较劲脑汁,想着怎么活命的时候,远在城外的大营里,罗晋三人此时也不轻松。
“靖边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嘛?”陆风道
“陆风阿陆风,你怎么还是这么蠢?你看看秦兄,自打来到了我这,他有说过什么吗?”罗晋道
陆风往旁边一看,确实如此啊,秦海川在一旁,脸色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即将被杀的不是他一样,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陆兄,省省力气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有些东西就不要奢求了,你现在就是跪地求他,他也绝不会放过咱们的,所以你这又是何必呢?”秦海川道
“陆风啊陆风,你跟秦兄学着点儿,你看秦兄多聪明?再看看你,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愚蠢?我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苏正怎么会选你这个蠢货来山西。”罗晋道
“你罗晋懂个屁,苏大人既然能派我来,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他的谋划,又岂是你这等愚蠢之人,能够想的到的!”陆风道
“陆风阿陆风,都到这时候,你这嘴还是这么硬,好,我倒是小瞧你了,希望一会你的嘴还能这么硬,我倒很是期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罗晋道
“靖边侯,老夫有一事不解,还望靖边侯,能给老夫解惑。”秦海川道
“也罢,你我毕竟相识一场,我就告诉你吧,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敢这么做对吧?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你只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罢了。”罗晋道
“没错,老夫就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吗?”秦海川道
“这些我自然是想过了,不过想过了又能如何?你我虽然看着身处高位,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陛下的棋子罢了,你之所以今天会死在我手里,就是因为你这颗棋子没我重要,仅此而已。”罗晋道
“哈哈哈,说得好,你我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说的太好了,靖边侯,我还有一问,希望你能给老夫个答案,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是?”秦海川道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跟你们打好关系,故意跟你们同流合污,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罗晋道
“好,靖边侯,老夫已经没什么疑问了,你可以动手了。”秦海川淡淡的道
“哎,倒也不必如此心急,毕竟这临走之前,怎么也要吃饱了再说啊,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酒菜,等会儿咱们好好喝上一杯,就算是我给你送行了。”罗晋道
罗晋二人的话中,就一直就没有带着陆风,因为他们二人,从来没有把这个蠢货放在眼里,他们现在算是英雄惜英雄,眼里是没有蠢货位置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似摊倒在椅子上的陆风,眼神却异常的明亮,里面闪烁这一种决然,一种解脱,还有一种坚毅,就是没有刚才的恐惧。
很快饭菜就送来了,秦海川二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根本就没管陆风,此时的陆风,还是坐在椅子上发呆,根本没有凑热闹的心思。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二人吃饭,虽然是此生最后一顿了,但秦海川却食欲大振,胃口是异常的好,而且也非常的健谈,一些往日里从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也没了忌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二人吃完了饭,罗晋看向秦海川道“秦兄,你想要怎么走?你自己选一个吧。”
“靖边侯,老夫算计了一生,最后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这真是时也命也,还麻烦侯爷,给老夫一杯鸩酒,走得体面一些。”秦海川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罗晋说完之后,就让人去准备鸩酒了,并且很快就送来了,看着桌子上新送上来的酒壶,秦海川上前倒了一杯酒。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得异常的从容潇洒,就是这个场合,全然没有了这些,只剩下了穷途末路。
秦海川不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没了声息,罗晋看着眼前的尸体,心里隐隐有些不适,倒不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而是看着地下的秦海川,想起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一样会是这个下场,不,比这个下场还要惨,最起码现在秦海川,还能有一个全尸,但是自己到时候,可就未必能有了。
摇了摇头,罗晋从情绪中脱离了出来,看向了发呆的陆风道“行了,热闹也看够了,秦兄已经先走一步了,陆风你也该上路了。”
“你是想要自己来呢?还是本侯让人帮你呢?我劝你还是自己来吧,这样最起码体面一些,怎么说你也是个布政使,还是要些体面的好。”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要这体面,那我就只能帮你体面了,毕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不能让朝廷丢了面子,你说呢陆大人!”
“行了罗晋,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秦海川这个老不死的,终于是死了,我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是时候下去了。”陆风道
说完之后,陆风没有犹豫,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酒壶吗,直接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