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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在油腻腻的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的磕起来,语气变得更加轻蔑。
“你们这些男人啊,女人比你们强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要压她一头,想尽办法要羞辱她,结果她比自己差了,又看不上人家,觉得人家拖后腿。就是癞蛤蟆,长得丑,玩得好。”
江砚书瞠目结舌,这这这……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撇嘴把瓜子皮吐在看不出颜色的垃圾桶里,“怎么,我说错了?男人都这样。”
江砚书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
老板娘越看越气,“打听打听,有什么好打听的?”
“我……我想着,有钱人都那样,我拿着这样的……东西,她看不起我的时候,我就可以骂回去。”江砚书说得心痛,原来言不由衷这么痛苦!
老板娘把手里的瓜子一撒,落在黑漆漆的桌子上,没点好眼力还看不清,“切,恶心。”
江砚书连忙在身上乱摸,总算让他又找到了两张一百,一股脑部塞给老板娘,“哎呀,老板娘,你就跟我说说嘛,我只是害怕,万一她以后真的看不起我,我……我还能有个垫着面皮的东西,是不是?老板娘!”
老板娘搓磨着两百块钱,心想,真假掺半说说,我就不信了,就算是个条·子,也没有这样窝囊的。
“行,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吧。”老板娘大发慈悲的开口。
江砚书迫不及待的拖了根比门槛高的凳子坐下,“好好好,您说。”
老板娘左右看了下,才压低声音说,“这个人啊,前些日子才来的这边,不知道为什么,总和那二手店的老窝头那一窝人,打得火热,天天凑一起打麻将,打着就说多了,说起啊,是那什么帮有钱人顶锅的,每次进局子,出来就有钱,而且还不低。”
说着老板娘熟练抓起桌上的瓜子,恶狠狠磕了下,“男人就喜欢吹牛,还有个搞笑的事情,他居然说自己杀了人没有坐牢,我都要笑死了。”
江砚书脸上和着老板娘的笑,但心下已经冷了,范同说的不是假的,他不是在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杀了人,没有坐牢。
拉萨那次,是盛忍冬估算错了他们的武力值,盛忍冬根本不知道顾诗成会巴西柔术,也不知道他有身手。
所以派了范同这个不着三六的出来,把事情搞砸了。
江砚书又和老板娘说了会儿,起身就离开了,他刚刚离开干洗店,二手车店的老窝头就过来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老窝头盯着江砚书的背影。
江砚书似有所感的回头,老窝头又转过头去了,双手撑在黑黢黢的桌子上。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把瓜子壳吐到他的脸上,“咋滴,不准我说话。”
“我刚刚听到了杀人两个字,这是什么好的东西?你感把这话挂口头?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老窝头深麦色的皮肤上青筋鼓起,身上车子的漆味刺得老板娘太阳穴痛。
老板娘脾气也上来了,“我在不在这里混,关你屁事!老娘是凭本事在这里活的!我不就说了两句那个新来的,有啥?!”
老窝头被她这话吓得后退半步,脚后跟撞在门槛上,他才如梦初醒,心里只有两个字,“坏了!”
老窝头凭借着多年混迹下九流的功夫,调整出一个笑容,“算了算了,不跟你这婆娘说了,关门了,今天去吃点好的。”
老板娘啐了他一口,泼辣的笑起来,“哼,死鬼。”
老窝头很是着急,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打烊,还跟对面的茶水店说了两句话。
卷帘门放下,屋里只剩下一盏刺眼的白光灯,“去哪里吃?别跟我说什么海底捞,老娘跟你翻脸。”
老窝头摸着她的腰,“怎么会,不可能!”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放满,就变成了惊恐,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老窝头,嘴唇颤抖,说不出来一句话。
老窝头轻柔的把她放到地上,从旁边扯了两个塑料袋子,把脚裹上,又去厕所拿了水盆和帕子,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脚印,黏腻桌子上的指纹,都一一擦拭干净。
末了,阖上她的眼睛,说,“早就跟你说过,嘴巴要紧,来打听消息的,都是条子。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语气里是满满的责怪。
老窝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罪过。”
转身从后门离开,一路避开监控,摸进范同的房子,是个不足四十平的小房间,破破烂烂的堆了一地。
范同正站在厕所门口警惕的看着他,见是他,才放松了些,“你怎么来了?有活?”
老窝头转身把门锁上,“什么活,有大祸事!你赶紧走,今天跟着你的那个是条子,已经在巷子里套了不少话了,我估计着,快过来了。”
范同脸色一白,“操。”
老窝头低头看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回去,不然这个不在场证明不好弄。”
范同点头,摸了摸脸,“妈的,又要换地方。”
老窝头摇头,“你干这行就该知道。”
说完也不管他了,再次避开监控摸着墙根去了菜市场,转了一大圈,跟一堆小贩强调今天出来转了很久了,又提着两手的食材回去。
他还是很谨慎的选择了后门,开门之后亮灯,一声尖叫传遍湘林路南巷。
刚刚赶来的江枕山一行人,心里漫起强烈的不安,正往里面冲,就看着干洗店的门来了,一个六旬老头冲了出来,嘴里直嚷嚷——
“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