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忘了,她不是真正的邹云栖,对不对?”一个人算再怎么变化,再怎么遗忘,也不可能在性情变得与过去有着天壤之别,也不可能将以往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唯一的解释。
秦桑缓缓点了下头,再次沉默了一阵道:“当时我想时隔那么久,人总是会变会忘的,她算变得不再是当年我所喜欢的样子,但到底是我曾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便一再包容于她……一年后,她自称怀了身孕,更是变本加厉,对我爹娘颐指气使不说,还非要让他们把家所有的家产都过到她的名下,不然,喝药把孩子打掉,让我们秦家绝后。我们秦家一向子嗣单薄,我祖父、我父亲和我都是一代单传,我爹怕孩子没了再真得绝了后,只得同意。没想到,在将家产过到她名下的当晚,我们家突然起了场大火,全家下几十口人全部被火吞噬……”
“那场火……恐怕是那个假邹云栖放的吧?”江抒垂眸想了想,“她与那帮害了邹家的贼人是一伙的?”
“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秦桑强压下心底的悲恸道,“我是那场大火唯一活下来的,被火烧伤了脸和身多处,容貌被毁,硬撑着到县衙去告状,却被收了那帮贼人好处的县官给不问缘由地丢了出来。走投无路,我便想到了轻生,跌跌撞撞地跑到荒郊野外,打算投缳自尽,不想却被前往湖北为世子请濒湖先生李时珍的高徒庞鹿,带他回京时恰巧经过长兴的王爷给撞见。是他出手救了我,让庞鹿为我医伤,还问我以前长什么样,说是可以让庞鹿为我恢复。我不想面对过去的自己,也对他心存感激,想要报答于他,便请庞鹿把我整成了他的样子,甘心做一个为他挡箭的盾牌。”
“……”没想到朱常洵这个替身是这么来的,江抒不禁有些震惊,顿了顿,轻声道,“那……你方才说仇已经报了,可是王爷为你将那帮贼人正法的?”
“嗯,”秦桑点点头,“那是一伙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十四年前正是因为犯了一起大案,被官府雇佣的赏金猎人四处追赶。其一人身受重伤,为邹世叔所救,却见财起意,恩将仇报,招来同伴将邹世叔一家杀死,将邹家财产洗劫一空。那帮人是为了将来能够骗得我们秦家的家产,才强忍着没有杀邹家一个家仆,故意制造出邹家生意出了问题举家搬去外地的假象。他们在被正法之前交代说将邹世叔和邹世婶的尸首扔在了邹宅的地下密室,我伤好之后,带人去找过,果然找到了。”
“那尸首……只是有他们两人的吗?”江抒隐约觉得这关于邹宅地下密室尸首的事情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略一沉吟,抬眸看向他。
“不错。”秦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