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瑾微愣,不禁看向身旁的韩临。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在这里的韩临,跟在上京的韩临不太一样。
韩临看着沈毅搁在几面上的手悄然紧握成拳,继续沉声道:「李广浩的性子本就冲动自负,他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我不是特别惊讶。
但沈毅,你先前在我手下四年,我并不认为,你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
见沈毅半天没说话,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韩临的质问,李大嘴有些不安地道:「将军,小沈将军也不想的,最近咱们军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不断有贼匪偷袭位于坊州边缘的村庄,我们被闻刺史一再施压,又被百姓质疑,本就烦躁得不行。
偏偏我们派出去巡逻的队伍这段时间连续出了意外,死伤了上百人,其中……其中不乏先前跟着小沈将军一起出来的将士,小沈将军才一时冲动,被那个传闻骗过去了……」
「你们先前都在我手底下做过事,我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罢?事情已经发生,便别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韩临却淡淡地打断了李大嘴的话,一双黑眸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毅,道:「沈毅,我要你亲自与我说。」
沈毅突然站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这一回,确实是某过于冲动鲁莽,辜负了将军的期待。
将军以前时常与某说,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便是有再多的兵士或再充足的准备,也难免会遇到不利于自己的情况。
所以每一场战争到了最后,看的是领兵主帅的心态。
这一回,确实是某的心态没有稳住,不管将军要给予某怎样的惩罚,某都毫无怨言!」
韩临看着面前一直低垂着头颅的沈毅,脸上的肃然之色慢慢散去了一些,道:「起来罢,我说了,你如今已不是我的副将,便是要给予你惩罚,也不该是我给。
这种事就跟在战场上打仗一样,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最重要的是,输了后要清楚,自己是哪里做得不足。
就像李校尉说的,杨家定然会借这件事,想方设法把你打压下去,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把我和太子殿下手上的势力尽可能地削弱。
我昨晚已是派人传了一封信给太子殿下,他会想办法先稳住圣上,并把对你的惩罚降到最低。」
沈毅立刻道:「谢将军,某无能,让将军和太子殿下费心了!」
营帐里另一个长得较为斯文的将领突然叹了口气道:「有太子殿下出面,咱们将军应该不至于被撤职。
但怕就怕,杨家会趁机安人到咱们军中……」
韩临看了他一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回,确实是我们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沈毅,坐回去说话罢,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话也不用太拘谨。
方才李校尉说的,你们派出去巡逻的队伍接连遇到意外,是怎么回事?」
沈毅应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才脸色暗沉地道:「因为不停有贼匪偷袭坊州边缘的村庄,某……我只能安排坊州的守军分成若干小队,从早到晚轮流在各个地方巡逻。
然而,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我派出去巡逻的队伍就频繁遇到野兽偷袭,加上前晚被偷袭的小队,至今,已是有三个小队被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