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除了鱼被干光了,其他菜剩下不少,特别是鸡肉。本着节约的精神,姐弟三人自觉打包,家里的包子娘对肥腻的鸡屁股念念不忘呢。
告别的时候,许多金没提下回见面时间,楚从容也没问。她多少有些失望,看来想通过卖菜方子换钱行不通了,那条鱼就权当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吧。
这个败家仔土豪长得耐看又富有同情心,无疑是个值得长期拥有的好大腿。不过自己没必要牛皮膏药般,死皮赖脸贴上去。
“姐,你欠了土豪哥三百两,要还到什么时候啊?他这次只要三百文本金,干嘛不收咱们利钱?”七郎忧心忡忡地问道。
“土豪哥请我们吃这餐饭,估计得花半两银子,他会在意那点利钱?他是看中姐会赚钱,估计想让姐长期帮他赚钱。那三百两,以后我们跟姐一起挣钱,一起还!”六郎毕竟不是白当哥的,分析得相对深入些。
两兄弟真挚而幼稚的语言,楚从容大为感动。
另一时空的她是个弃婴,被外婆捡回去村里相依为命,长到十岁时外婆身体不行了,临终前将她托付给在城里生活的女儿,也就是她名誉上的养母。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样样活都抢着干,学习也很努力很好,但依然得不到对方的丝毫关爱。好不容易靠贷款和勤工俭学熬到大学毕业,养母一家象蚂蟥般狂吸她的血。更糟糕的是生母一家也闻风而至,上门认亲进行疯狂吸血,这也是促使她从南方远遁魔都的原因。
“你们放心,姐只是想欠他钱而已。回去如果五叔还打你们的主意,我就带你们去县里!”
今天赚了一两六钱十八文,(其中一两是土豪敲诈姓沈的)总之有钱在手,楚从容腰杆硬多了。
一路上双胞胎既忐忑又期盼,五叔会不会还打自己主意?
两人想去县城呢。
三人回到村子,正想按计划去藏钱和藏菜,却发现自己家里聚集了许多人乱哄哄的,隐隐约约听到叶氏的哭声。
楚从容心里着急,快步跑了回去。只见西厢堂屋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都是污迹、奄奄一息命若悬丝。娘亲叶氏正坐在旁边抱头痛哭。
这应该是自己的便宜父亲楚有贤了。
旁边一个胡子邋遢,衣着破旧的壮年男子,腿脚明显有些不协调、面带愧疚之色,应该是四叔楚有德。
楚有德看到楚从容进来,低声叫了声五丫。叶氏听见,立即起身紧紧抱着女儿,哭得更大声。楚从容连忙安慰她,并询问发生了什么。
楚有德忙把事情原委说了。
原来他们叔侄三人到县里服役,一直顺顺当当的,三个月的役期过了大半。前天本来轮到楚有德去挖水渠,可是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于是大哥楚有贤就顶上去。不巧中途遇到塌方,一下被活埋了七八个,救出来当场就死了三个。楚有贤相对幸运,命救了回来但受了严重内伤。大夫说必须长期用好药打底,并好吃好喝养一年半载,才有可能恢复过来,搞不好以后就要瘫在床上。
“闺女你可回来了,你爹命真苦啊!大夫说要给他吃人参,家里穷成这样,哪来人参!”叶氏又慌又怕,见着女儿就象见到主心骨,哭诉不停。
“爷知道了没有?”楚从容问道。
“你爷刚到家,你三哥正和他说。”楚有德应了一声。
“娘你先别慌,照顾好爹,多准备点温水。七郎去请老郎中来一趟。四叔陪我去上屋看看。”楚从容淡定地说道。
上屋,楚三郎正在把三人在县里的遭遇向楚老爷子汇报,杜婆子也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人伤成这样,县衙也不管吗?”
“县衙把人送去医馆抢救,后听大夫说我爹没大碍,就让四叔和我把爹送回来静养,四叔和我剩下的役期都免了。”
杜婆子冷言道:“多少会赔些钱吧,还不快点交出来?”
“奶,县衙没给钱!死的三个有二两丧葬费,几个伤的只帮结了药费,没有发钱。”三郎连忙解释。
“哼,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不赔钱的!准是你和老四窜通好了故意瞒着家里!”杜婆子不依不饶,一口咬定县衙有钱下来。
“爷,五叔在镇上不是人脉通天吗,让他一问就知道有没有钱了,伤的又不止我爹一个!”
楚从容将杜婆子的话听在耳里,都火烧眉毛了老巫婆还在想着钱,果真不是亲生的不心痛。
“爷,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小奶奶拿钱出来给我爹治病!他可是你的嫡子,你忍心眼巴巴看着他瘫了?”
“钱钱钱,你们一家子白眼狼就知道要钱!你大伯的事情还没着落呢!”一听到要钱,杜婆子象被踩到尾巴的猫,暴跳起来。
“哼,不知大伯有什么事?不会是赌输钱了吧?我爹可是为家里受的伤,既然没分家,我不找你要钱找谁要去!”
楚从容一点也不怵她,据理力争。
“他这倒霉鬼是为县衙受的伤,不是为楚家受的!之前是他自己闹着要去的,没人逼他去!总之要钱没有,在哪受的伤就找谁要去!”杜婆子粗着脖子红着脸,一副拼命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