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翘起一只湿漉漉的脚,拿着毛巾擦拭,“这些蚕蛾和产的卵在路上死伤的有点多,要一段时候修养,带回来的桑树枝条,白羚也需要时间扦插育苗,不过还好,贝贝姐说一只蚕蛾能产上百只卵,桑树生长也快,等到明年,养蚕植桑就起码能做个样子出来了。”
李寸心擦干了双脚,出去倒了水回来,嘴里还在念叨着,“田里的水稻长得好,你们又带了这么多幸存者回来,这次杨哥和孙尔他们的心结能解了……”
颜柏玉向床内侧躺着,身体的正面藏在烛光下的影子里,气息轻轻的,李寸心后知后觉,轻轻放下了木盆,低声唤道:“柏玉”
李寸心一直腿跪在床上,支着身体,从颜柏玉身后往前探看。
颜柏玉把头偏转过来,向上望着她,问:“做什么”
李寸心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李寸心爬上了床,跪坐在颜柏玉身旁,说道:“你一路上骑马回来,肩背酸不酸我给你按按要不要”
颜柏玉在心底里无声一叹,她听李寸心这话风,像是对白天的事没一点想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颜柏玉在这沉默着没做声,李寸心便当她是默许了,当即就推着颜柏玉的肩膀,让她趴在了床上,她跨在颜柏玉身上,虚坐在了她小腿上,“前段时候钱医生给孙尔按摩,我特地跟钱医生学了一手,钱医生还画了两副人体穴位图挂在墙上,加上那一排药柜,那病房还真有点医馆的味道。就是钱医生这画功不怎么样,那图不太好看,村子里以后要是来个有美术功底的人就好了。还有,还有啊,钱医生做了些竹筒,用砭石打磨成了刮痧板,可以用来刮痧拔火罐,就是炼这刮痧油得要油。我们厨房里的油就剩点罐底了,钱医生没好意思要,这刮痧也不是急需。她先跟我报备了一下,等明年村子情况好些了,要弄一点油炼刮痧油。竹筒拔火罐倒是可以直接用火燎,虽然没有喷酒精直点燃效果好,但是也能产生负压,吸在身体上。你不知道,前些天沈虎几个好奇在钱医生那试了下刮痧拔罐,没有刮痧油,只能生刮,效果没那么好,几个人拔罐完了,说是觉得身轻如燕,宛如新生,在施工地上拔罐好一顿夸,叫施工地上的人都惦记上了,这些天钱医生那挂号估计把这个月的号都排完了。唉,等以后我们粮食充足了,我就把酒酿起来,提纯酒精……”
李寸心这嘴就没停过,几个月离别攒下的话语滔滔不绝,颜柏玉插不了话,也不想打断,她很喜欢这样安静地听李寸心满是活力朝气地和她分享着村子里的事。
李寸心一边说着,一边揉耸着颜柏玉的肩膀,算是让她身体放松的前戏,而后手落在她肩膀上
,大拇指顺着她肩膀的肌理落在中端略微凹陷的地方,深深一摁。
颜柏玉皱了下眉,李寸心手指大且厚,即便是按的力道不那么精准,也因为范围广,而覆盖到了穴位位置,手指的劲道又足,颜柏玉便感觉肩上似有一个难以触及的深渊,李寸心这力透过了皮肤肌肉,直击渊底。有些胀痛,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这是难受,还是舒服。
李寸心说道:“这是肩井穴,你要是久坐,肩膀发麻,可以多按按。”
李寸心手又往下挪,拇指在肩胛骨边缘按压,一摁下去,颜柏玉抿住了嘴。
“这里是曲垣穴,你看你要经常骑马抬胳膊,这里摁一下肯定很酸胀。”
李寸心又顺着下去,来到了颜柏玉腰上,她的手落在颜柏玉腰沟两旁,这条脊柱上有不少穴位,她摸了摸,想摸出那一截截脊椎间的凹陷处,她在摸索找位置时,颜柏玉已有了动静,她摸到位置摁下去时,颜柏玉闷哼了一声,像是从咬着的牙缝里溢出来的。
下一瞬,颜柏玉已经侧过身,抓住了李寸心一边的胳膊。
李寸心一愣,“是不是刚刚按的位置不对,我弄疼你了”
抓着她的那只胳膊猛地一用力,她虚坐着的那只小腿也不知怎么把她腿别住了,力道往上掀,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
霎时间,天旋地转。
这床可不是席梦思,棉絮下头就是硬邦邦的床板,李寸心一下子从跪坐着被摔得仰躺在床上,绑地一声闷声,李寸心人有些懵地望着上头。
颜柏玉一只手撑在她身旁,支撑着身体,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披散的长发垂在脸侧,暧昧的烛火透不过来。
她只觉得颜柏玉的神色变得很深很深,和生气时的样子略有些差别,是另一种感觉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