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还是第一次坐房车,新奇感大于二人独处的尴尬。
他拍车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辆车从外观到内饰都崭新如初,好像没开过几次,不过好在车里没有新车特有的粘合剂或皮革的味道,反而带点柠檬的清香,不是清新剂那种香精的味,江逾白也说不出来。
他属于晕车体质,只要车身稍有颠簸或者急刹就有会头晕,尤其是车里的味道不好闻的时候,会一股闷气在胃部盘旋。
这个味道说不上心旷神怡,但是闻着不讨厌就是了。
车上空间很大,车门这侧的双人座椅有点像按摩椅,江逾白坐上去,发现扶手可以扒开的地方还有后仰向下躺的按钮。
推开遮阳的车窗挡板,路边匆匆而过的绿化合着阳光颇有几分夏日烂漫的情调,吹着空调一身凉爽的江逾白微微放松。
皮椅软度适中,桌子高度也正好。
最重要的是,
不用晒太阳。
既不晕车,又不用运动,还可以坐着随便欣赏风景,他稍微有点期待这次的爬山之行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一路开车到山顶。
他想的挺美。
“我们要去哪儿爬山远吗”昨晚他就想过,今天最晚也不会磨蹭到天黑才回去,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提前就和爸妈打过招呼。
不过很显然,作为一个男生,他的人身安全并不值得父母过分关注。
不管是江河还是苏沅沅都不介意他出去玩儿,至于去哪儿玩,和谁玩,他们也没有过度追问,甚至还有点希望他多往外跑跑,鼓励他出去野炊露个营什么的。
江逾白不想野炊,野炊多麻烦啊,小时候倒是和江星在河边煮过方便面,还会丢点田里挖出来的青菜什么的。
有没有拉肚子倒是不记得了,可能是长大了,很多小时候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他现在光是想想就很抗拒。
至于露营,他怕虫子。
只有江星叮嘱他出门小心,还让他记得发定位。
邵烨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放在江逾白手边,自己开了一瓶在他对面坐下,“牛角山去过吗”
江逾白盯着面前的水
这是玻璃瓶吗
他摸了一下瓶身,凉的很彻底,一层冰雾慢慢的化成细密的水珠,瓶盖上还镶嵌着混色的不明晶体。
算了,管它什么牌子的,反正应该不是三无产品。
至于牛角山。
那是哪儿
他一脸茫然,说实话,他连家附近的几个街道都还没分清呢,最远也就知道一个凤阳公园。
“你不知道牛角山在哪”邵烨微微挑眉,他眉毛生的浓密又英气,这么一挑,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睥睨感。
谁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在高兴。
邵烨是觉得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原本以为江逾白一个本地人肯定哪里都玩过了,就挑一个最远的牛角山,没想到他真没去过。
江逾白摇摇头,“我以前不住市里,是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这附近所有的景区我都没去过。”
如果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地方,他甚至听都没听过,“牛角山远吗”
“坐车两个多小时,现在九点多,到地方刚好可以吃午饭。”
邵烨稍微留了一下神,见他听到时长没露出反感的神色,就知道今天这辆车是安排对了。仿佛遗忘了当初那个刚上高速就高声嚷嚷着屁股疼,发泄似的骂了王德发一路的人是谁。
“你要嫌无聊,可以唱k,也可以看电影。”
他们坐的位置对面上方的储物柜两端就嵌着两个音箱,斜对面就是小型触屏点唱机,厨房那个位置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吧台,可以调酒
从江逾白还留有一丝稚气的眉眼移开视线,邵烨见他没动那瓶水,微微皱眉,“喝果汁吗我调给你。”
说着就要起身,江逾白不想喝,他出门前刚吃了爸爸做的爱心早餐,“我不渴,有这瓶水就行了。”
“嗯。”
邵烨一时无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和江逾白单独相处,他竟然一个话题都找不到,这么相对无言,气氛莫名的尴尬。
空气就这么凝滞了几分钟。
邵烨脑壳疼,突然有点后悔,他抽哪门子风,爬什么山,山有什么好爬的。无非就是看点陡峭的山崖,攀登一下高耸入云的峭壁,花花草草还不都是一个鸟样,能有什么好看的,他脑子是被王德发啃了吗
哪根神经不对,居然带江逾白出来爬山
妈的智障。
爬山还不如还坐游艇出海逛逛。
骑摩托艇、冲浪、潜水
哪个不比这么在车里干坐两小时要好。
邵烨微瞌眼睛,牙齿磨的霍霍,不让眼底那点愤恨的火苗被对面的人看见,至于恨谁,当然是王德发那个傻逼。
都怪他上次非要提什么爬山,搞得他脑子里出去玩儿好像就剩爬山这么一个选择了。
艹,回去就揍他一顿。
而江逾白,
江逾白在发呆。
说实话,他挺喜欢这种静谧的氛围,车在前进,车身却没有颠簸,没有潮热的风,也没有焦灼的太阳。再看一看青色的山峦,见日升月落,雾起雾散,如果是这样的爬山那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痛苦煎熬。
当然,如果只有他一个,还能再放点他喜欢的音乐就更好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邵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