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微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口郁气还未凝结就散开了,只好就这么看着江逾白礼貌的从自己面前经过走进去。
他纳闷的望着天花板,差点被气笑了。
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松手任由门自己碰上。
一进包厢,江逾白的呼吸系统就被拯救了,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外面待久了就忘了有多乌烟瘴气,现在进到包厢,他才发现干净的空气有多好闻,透着凉意的空气从口鼻灌入肺里
,薄荷般沁人心脾,连有点发胀的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隔音也挺不错”他小声感慨着。
连王德发关上门后,从脚底板震到心脏的巨大音箱声带来的影响也小了许多,耳边嗡嗡的音浪也减弱了。江逾白走到落地窗的玻璃前,好奇的趴在上面往下看,从这里可以纵览整个一楼的光景。
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啊”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走的时候都没有跟冯晚澜他们交待过,本来是想着只是打个招呼,肯定很快就下去了,没想到中途一波三折。
“他们上来找过你。”
王德发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很容易就发现他在看什么。
江逾白有点惊讶,“他们上来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朋友”
王德发扬了扬下巴,示意从这里看一楼一览无遗。
对。
江逾白恍然大悟,要不是从这里看见了自己,他又怎么会给自己发短信上二楼。不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王德发那副颐指气使的傲慢劲,小声询问,“那你有帮我跟他们说我去哪里了吗”
“不然呢。”
王德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离开玻璃窗前他低头看了那几人一眼,高高在上的目光淡的近乎漠然,至于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又当着他们的面使用什么手段去杀鸡儆猴威慑了一番,一个字都没透露。
江逾白也没问。
反正说了就行,他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不管怎么说别人请他是好意,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去了别的场子,换成他肯定也会有点生气。
摸了下裤兜想拿手机发条消息,就说自己先走了,结果——“啊!”
他摸着空荡荡的裤兜慌张转身看着王德发。
王德发被他吓的差点没转掉刚从酒柜里拿出来的酒瓶,回望的目光带了点微妙的指责,唉声叹气道:“江少爷,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吗”
“我手机忘拿了。”
“忘哪儿了”
“好像是洗头发的台子上。”
因为低头的姿势总感觉裤兜里有东西不方便,所以他就拿出来放在干燥的地方了,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忘了。
“行吧”多大点事,王德发耸耸肩一脸无语的把酒瓶放在吧台上,“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那就好
江逾白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是离了手机就一刻不能活,虽然从这里往楼下看,也能看到许多荧光微亮的地方,那是交换联系方式的男男女女。这会儿被王德发流畅专业的调酒动作所吸引,他安静的走到在吧台前坐下,看他调酒。
调好后,王德发自己喝了口。
江逾白扒着桌子,有点点馋嘴,“我也想喝”刚刚不是说好了要给他叫点什么的吗不至于反悔吧。
王德发喝着自己调的鸡尾酒,没看他,只问了句:“那你在楼下的时候为什么不喝他们拿给你的”
拿给我的什么酒吗
江逾白目光游移了下,确实冯晚澜从一开始就特意端了一杯无酒精的饮料给他,连秦铭也问过他要不要喝点什么饿不饿。
至于为什么不喝。
江逾白看不出情绪的半垂着眼,带了点心虚,“我就是觉得,在那种场合不能随便喝经过别人手端来的东西。”
王德发在江逾白低着眼的时候轻笑着勾了下唇,那自唇角微漾的弧度,带了点倨傲的自得,“别人”
不等江逾白抬起头,他轻嘲道:“你拒绝我的邀请却要喝经过我手的酒,接受别人的邀请却
不愿喝经过他们手的酒,这是什么道理”
江逾白没说话,纠结的盘着手指头。
怎么说呢,冯晚澜是他自己街边认识的,总共也没相处多久,会答应他出来玩已经是很疯狂的进步了。
但是王德发不一样,他看起来再怎么挑刺,说话阴阳怪气,那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江逾白也说不太出来。
“得,不想说就算了。”
王德发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又拿了瓶酒出来,调酒的姿势没有在楼下看到的那么复杂,也没有前后抛空再接下的花活。
只是简简单单的加了青柠冰块然后碾碎,又加了些许
江逾白好奇的趴在胳膊上,“是薄荷叶吗”
王德发抬眸,少年淡如云镜的眼底好奇微荡,在不甚光明的空间里他的黑眸清澈的像盛在夜幕中的星星,仅仅染了点好奇就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心情愉悦的轻哼了一声作为答复。
碎如冰糖的冰块儿将杯子几近填满,又拿了量器倒了点糖浆,然后倒入他之前放置在吧台上朗姆酒,最后再加入了点苏打水,插上吸管。
一杯调制好的鸡尾酒被推到江逾白面前。
王德发擦着手,挑了挑眉,“知道什么酒吗”
江逾白看着眼前的酒杯,清凉的薄荷叶在冰雾下散发着一丝丝甘醇的香气,犹豫了一下,“我的diquiri在floridit,我的mojito在bodeguit”——海明威。
江逾白读老人与海的时候,曾经看过说大作家海明威就是在古巴和美酒带来的灵感中写出了这篇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传世名作,后来查阅了些资料,传闻有两种鸡尾酒因他而闻名于世。
一个是代基里酒,另一个
“是莫吉托吗”
在王德发挑着眉凝望而来的‘你这不是挺懂吗’眼神中,江逾白有点小开心的低头尝了一下。
唔
酸酸甜甜。
心情变好的江逾白又有了作死的坏念头,他抿了抿在湿润下稍稍泛红的唇,笑容浅淡却不掩可恶,哼,“我要给多少小费”
王德发:
要不是看他还有几分可爱,早让他用额头试试吧台有多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