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彭家没来任何人接她回府,也不曾催过。
郑梓依与她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郑梓依也识趣,不会说她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跟她谈什么母女感情,只给她做好吃的,和经常看她作画。
每每看她作画时,她便会在旁边做起女工,安安静静的。
彭淑没想到这一世,自己能在皇甫家一住便是四个月。
天渐渐暖和起来,之前给皇甫耀画的画干了,她准备上油。
而皇甫耀,也小有所成,能画个小猫小狗了。
“姐,这油抹在画上,画就能保持得很久吗”皇甫耀在旁边看着,负责给彭淑递些小工具。
“嗯,上了油的画,色彩能保持很久,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变。”彭淑面对称呼自己为姐的小家伙,已经很习惯的。
甚至潜意识里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弟弟。
若不是京城突然收到边关急报,将整个京都人的心都硬生生提到嗓子眼,她压根不想停下,更不想关注外界的事。
“裴满谋反了”
皇甫家那位耆老来看自己的话,偶尔说起外间的事,彭淑听了一耳朵,当即震惊。
前两世,裴满都没有真正的谋反,这一世,怎么可能会谋反
难道有人做了什么,改变了他的命运
本朝自太祖立国以来,将天下分为十三州,每州最高的执政衙门是府衙。
府衙内,统管三军的是牧府。
牧府在前朝有个别的名字,叫做刺史。
开国到这一代,承乾帝意识到牧府的权利越来越多,正准备削弱。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前几年便开始行动了,他身边有贤王相助,做得很顺利,许多牧府都交权了。
可本朝势力最大之一的牧府——裴满没有交权。
按照前世的记忆,到今年,裴满也熬不住,不情不愿的交权,解甲归田了。
怎么在他解甲归田的这一年,不但没走,反而谋反了
“裴满一谋反,天下格局便要乱了。”她下意识嘀咕了一句。
皇甫家那名耆老闻言一惊,“没想到彭姑娘不但画作得好,对朝中之事,也能一语见地。”
彭淑失笑,“显而易见的事。裴满是最有势力的几个牧府之一,他若谋反,其他有势力的牧府也将谋反,这天下……要乱了。”
“是啊。”那耆老长叹一声,“老夫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只是可惜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终究要是见证乱石的开端了。”
“三爷爷,乱世是什么样的”皇甫耀浑然不动,天真的问。
“乱世出英雄,耀儿啊,赶紧学本事吧。有了本事,才能在乱世里活下去。”耆老悲悯的叮嘱,“你学画好,虽然不能建功立业,但出门在外,哪怕是土匪,也不会为难的。”
这个时代,说它不好吧,连土匪都不会为难有文化的人。
若说它不好吧,却又处处显黑暗。
彭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土匪土匪会为难我姐吗”是皇甫耀亮亮的眼睛,满是清澈的懵懂。
耆老瞧了眼彭淑,摇摇头,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了,若乱世来临,她这样有下学,有样貌的人,最容易命运坎坷。
见他如此模样,年幼的皇甫耀似乎懂了。
他小手握成拳,昂首道:“我除了学画,还要学别的本事,保护我姐!谁也不许伤害我姐!”
赤子之言,最是真诚。
虽然不知长大后能不能做到,但此刻听着,彭淑满满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