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汉子转头离开了医馆,左拐右拐绕道来到一座小洋楼,上了楼,推开了一扇房门。
“谁”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警觉得抬起头。
“是我,大哥。”短打汉子抬手挠了挠头。
“早和你说进门前要敲门。”薛霖见是王力,又低下头继续看财报,嘴上还不忘骂着:“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大哥,这回是急事。老三他中弹了。”
薛霖陡然站起身子,桌上文件顺势扬起,撒了一地:“人怎么样了”
“已经就近送去何家的医馆治疗了。子弹这会儿已经被取出来了。”
“怎么回事”薛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实木的桌子顿时发出巨响,他脸色黑得如同煤炭,就连络腮胡都气得炸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如炬。
“跟踪的事,被汪狗熊发现了。”
汪狗熊,又叫汪宏硕,金宁城一带有名的地头蛇,仗着祖上在金宁为漕运总督,负责掌管金宁城码头的货运往来。
这可是一项肥差,金宁城的商人都要给汪家三分薄面。
这庆朝一亡,金宁城的码头便彻底成为了汪家的私产,汪狗熊也从他老爹那儿继承了“漕运总督”的职位。
汪家的码头对待金宁商人漫天开价,对待外来洋人却卑躬屈膝。因此金宁人都将这“漕运总督”称为汪狗熊。
而如今,金宁城平白多了“薛阎罗”这一外来的“强龙”,又将煤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叫汪狗熊看得十分眼热。
薛霖却从未想过孝敬孝敬他这个“总督”,明摆着不将他放在眼里,汪狗熊自然明里暗里看薛阎罗不顺眼,前阵子更是无缘无故扣下了薛家准备海运的煤炭,给薛霖找了不少麻烦。
几番操作下来,两人便结了怨。
薛霖干脆派人跟踪汪狗熊的一举一动,可没想到险些折了兄弟。
薛阎罗也自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都要替兄弟出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那个方向便是汪家祖宅的位置,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既然这一山自然不容二虎,不如咱们先来个‘调虎离山’。锉一锉汪狗熊的锐气。”
王力看着大哥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他这大哥,也没比他多读几本书,怎么说起话文绉绉的,他听不懂呢
“老三还要在何家医馆呆上几天看看,何家少爷的诊金咱还欠着呢。”王老二转头想起刚欠下的诊金,又念叨着。
“何家少爷的诊金”薛霖有些诧异。
“是呀,大哥。你别说,我那未来大嫂的医术可真不错。迷药一蒙,老二倒头就睡了过去,何少爷手起刀落,利落地取出子弹。期间老二连声疼都不带叫的。”王力说得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更别说,这何家少爷长得可真好看,比挂历上的美人还俊上三分。”王老二是越说越不着调,“这么好的未来媳妇,大哥你要是不早早娶回家,我看着都心痒痒呢。”
“去去去。”
听着王力的话,薛霖锁上了眉头,只觉得一股躁意笼上心头,挥手就准备赶人。脑海中又有一瞬间浮现那晚长街上少年的身影,少年的五官已同昏暗的灯光在记忆中略微模糊,可那双含情桃花眼中流露出的瑰丽和萦绕少年身旁的清甜幽香依旧清晰地蛊惑着他,说不出的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