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秦淮河两畔灯火阑珊,年轻男女在河岸上闲游,更有商贩在桥上贩卖荷花河灯。
河岸边的晚风微凉,拂去了两人手心中的细汗和燥意。
“要去放河灯吗”
薛老板看着河中央流动的荷花灯,向何大少爷提议。
何大少爷也是第一次与恋人正式约会,没有经验,老实地点点头。
桥上卖荷花河灯的小贩生意极其火爆,摊前排起了长队,一车的荷花灯轮到薛老板时恰好卖完了。
“实在是抱歉,最后两盏荷花灯被前头的两位客人买去了。”小贩面带歉笑,向薛老板弯腰致歉。
“不过,”
见薛霖表情十分遗憾,小贩灵机一动,从摊车上取出两件系着红丝带的雕花木牌递给薛霖,“不过我这儿还有一对姻缘牌,客人可以将自己与恋人的姓名写在牌子上,抛到那边的姻缘树上,月老就会保佑二位的姻缘。”
薛老板顺着小贩的手指望去,立即发现了一棵挂满姻缘牌的大树,红色的丝带在树枝上随风飘扬,立即吸引住了薛霖的眼球。
“就这个了。”薛老板接过小贩手中的两件姻缘牌,爽快地给了他几枚大洋,迫不及待地拉着何大少爷去试试。
“欸,客人慢着……”小贩正想叫住薛霖,可一转眼这人就没了踪影。
在桥下等待薛霖的何温言,见他兴冲冲地跑了下来,牵着自己的手就向远处跑去,赶忙问道:“这是去哪儿不放河灯了。”
薛老板得意地朝何少爷挥了挥手中的姻缘牌:“咱们去挂姻缘牌!”
可等两人到了姻缘树前,才发现一个大问题,两人都没带笔。
薛老板盯着手中的两个木板久久出神,何大少爷怕他失望便劝道:“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薛霖却固执地摇摇头,等明天就不是七夕了,说不准月老就不在了。
薛老板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枚小匕首,脱去刀鞘,随手便在小木牌上刻起字来。
“咱用刻的,比人家用笔写的更虔诚些。”
何温言瞬间被他的话逗乐了,看着他靠在大树边一笔一划雕刻得认真。
等雕好其中一件,薛霖仔细吹去了木牌上的木屑,交到何温言手中。
“居然刻得这么工整!”何大少爷惊讶地欣赏着手中的名牌,若是给薛老板配一把好些的刻刀,这牌子估计还能更精致些。
“我爹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若不是逃难到南方,我恐怕现在也会子承父业,跟着他学手艺。”
薛老板将自己的那一块名牌刻好了,也交到何少爷手中。
何温言牵着木牌上的两条红丝带,系了个死结,仰头望向眼前高大的姻缘树,问道:“我们挂哪里呀”
薛霖围着大树绕了一圈,见侧枝上早已挂满了姻缘牌。
“咱们就挂树顶上,挂高些月老才容易看见。”
何大少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不知道是笑薛老板幼稚还是笑他迷信。
可何温言还是顺着薛霖的意思,将手中的一对木牌交到他的手中:“我抛不高,你来!”
薛老板自信地接过何少爷交代的任务,如一个毛头小子想要在心上人面前显摆一番。
只见他鼓足力道,大手一扬,两件木制名牌在高空中抛出一道弧线,顺顺利利地落在大树的枝头,树枝随着木牌的落下轻轻晃动。
“厉害吧!”薛霖得瑟得像个十来岁的小子,只想求得何大少爷一声夸奖。
“厉害!”何温言点起脚,伸出手臂想要摸一摸薛老板的头顶。
薛霖自然地低下头配合他,顺势将他的娇少爷搂入怀中。
夏风送晚,树梢鸣蝉,姻缘树的红丝随风轻轻浮动。
姻缘树下,恋人静静相拥,任红霞飘上两人的脸颊。
何大少爷不敢说话,将头埋进薛老板的怀中,便听见眼前人的心跳拂去了扰人的蝉鸣声,仿佛天地间只此两人。
当他悄悄仰起头时,便发现薛霖低着头一直望着他,嘴角的笑意久久不下。
秦淮河边所有的灯火阑珊,映入薛老板乌墨般的眼底,让何少爷恍如回到两人初见。
他还是那天晚上的薛阎罗,扬鞭打马在他身旁经过,昏暗的夜色遮不住他双眸的颜色。
薛霖发现怀里的何温言,痴痴地望向他,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亲吻从额头蔓延到鼻梁,最后缓缓落在何温言的唇上。
薛老板一改平日里的行事粗鲁,小心翼翼地试探、轻吻,生怕弄碎了怀中的珍宝。
当唇齿相接的一瞬,薛霖真切地品尝到了那熟悉的甜味。
清甜的滋味如沙漠中唯一的甘露,而他是困在着茫茫沙漠中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