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木擂石从山上滚落下来的那刻,无数被清军驱赶来的百姓死伤遍地,一颗又一颗斗大的石头在攻山的人海中翻滚跳越,带起无数的血花、收割着无数的人命。
那长约丈许的滚木更是令所有百姓恐惧的存在,凡是被扫中的百姓,无一不是人仰马翻,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大腿被撞断,有的人甚至脑袋直接被滚木砸中,整个头都撞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那无头的脖颈汩汩地淌着鲜血。
潮州兵用的滚木并没有钉满大钉,而是用直接砍伐的树木去掉枝叶,制作而成,但这些圆木从二十几丈高的区域滚下,威力却比任何火炮都来的强大。
在无数滚木擂石的打击下,排头冲锋的百姓顿时倒下了一片,有的百姓顺势就往地上一躺,惨叫一声假死过去,那些机灵的则是躲到了山石和树桩后面,当然更多的百姓还是被清军驱赶着往山上挤压。
山坡上,到处是跌跌撞撞的身影,人挤着人,人压着人,有不少躺下装死的百姓就这样被生生踩踏而死。
“呯、呯、呯……!”
在滚木擂石打下的同时,“噼里啪啦”的火铳声也在山上响成了一片,一排排的百姓被铳子打中栽倒在地,不停地抽搐哀嚎,整个越井岗前几乎成了一片屠宰场,到处都是残肢碎肉,和炸碎的脏器,空气中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见惯了生死的潮州兵只是机械地点火、发射,在福建和浙江打了八年的他们,根本不在乎眼前的是什么人,在他们看来,凡是可能威胁到他们性命的,不管是清军还是百姓,他们都要将他们无情射杀。
因为这是战场,这是血淋淋的战场,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你有半分怜悯和同情。
“火铳手和弓箭手府给老子分散开来,寻找掩体给老子射击,张云翥这狗日的还不开炮,再这样下去,逆军的火力就要覆盖到咱们身上了!”
督军攻山的杨世清这会已经要疯了,因为有不少冲的快的清军敢死队已经被滚木擂石砸成了肉饼。
“嗻……!”
夹杂在百姓身后上山的清军铳手和弓箭手如蒙大赦般地在各自千总、把总的带领下向左右两翼分散开去,潮州军的火力太强了,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就这一小会已方就折损了近百人。
很多人望着身前铺满了一地的尸体,并不是恐惧而是庆幸,庆幸自己躲在了他们的身后。
攻山的百姓还没有死绝,这两轮攻击下来大概死了六成,杨世清算计的非常准确,他就是利用百姓还在吸引潮州兵火力的机会,迅速完成部署,形成对峙的局面,然后依靠火铳兵和弓箭手掩护,在山上站稳脚跟。
随着时间的推移,充作炮灰的百姓在潮州兵密集的攻击下终于死伤殆尽,只剩下少数躲在巨石和大树后装死的百姓勉强存活,但是上山的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在这个时候选择好了可以射击的位置,一个个血红着双眼,仿佛看金元宝一样看着山上的守军。
“轰、轰、轰……!”
在漫长的等待中,清军的火炮终于全部打响,那些操纵虎蹲炮和大杆子铳的清军炮手甚至将小炮扛起来向山坡冲去,意图在山上寻找有利地形进行抵近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