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怎么炸自个的船?”
王可夫和田雯等人皆是不可思议地望着远方那渐渐消失在波涛中的黑点,他们虽是文人,但火炮的射程大抵还是知道的,自然清楚明军的火炮不可能打这么远,而且南边根本没有炮声传来,这船既然不是明军打的,那唯一的可能只有清军自已打沉的。
“老爷,咱们还走不走?”
才堪堪离岸的吴兆骞也是一片迷茫,站在甲板上傻傻地看着炮声响起的方向,这令得正在撑船的下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又有船出来了,快看,那边又有几艘!鞑子在搞什么鬼,难不成自己打自己,还能吓住咱们大明的水师吗?”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又有三四艘战船驶离了北岸,不过仅仅往南行了里许左右,又不出意外地被无数的炮子吞没。
船头的吴兆骞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急声催促道:“天底下哪有这般打仗的?不成,快开船,我要过江去看看!”
“是,老爷!”
那下人应了一声,正待解开船上的风帆,谁知道,江北方向又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吴兆骞急转头看去,却发现江北方向出现了一大队穿着清军号衣的骑兵,正驱赶着一群百姓,往岸边而来。
视线中,一个又一个跑的慢的百姓被身后的骑兵砍翻在地,一个又一个百姓被骑兵撞倒,一个又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那些禽兽们怪笑着掳上战马,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吴兆骞、王可夫、田雯甚至清楚地看到跟上来的清军正在地上收割者百姓的人头,然后挥刀割去脑后的金钱鼠尾。
“……杀良冒功,他们疯了不成?……是了,开炮是唬人的,把自个的船炸了也是唬人的,为的是欺骗朝廷,简亲王就在扬州,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吴兆骞颓然地瘫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着,其实他也知道屡战屡败的清军现在的士气很拉跨,要不然也不会顿兵扬州和江右,任凭明军水师大摇大摆地转入江宁,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清兵居然沦落到自欺欺人,杀良冒功的地步,最关键的还是在喇布这个朝廷亲藩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做。
王可夫看的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念道:“翻羡明兵法令严,手乍持枪头已悬。”
“……从来临阵时,未见今日武!”
田雯也是摇头晃脑地和了王可夫一句,然后朝还傻傻地坐在船头哀嚎的吴兆骞说道:“吴兄,北军如此不堪,覆灭在即也,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公又何必如此执着,非要去北面为鞑子朝廷陪葬呢,楚王虚怀若谷,宽待士人,我等皆是汉人,正该趁此良机,行大有为之事,辅左楚王堪定中原,重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