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辛辛苦苦和发匪交战,到了自家城池还不让咱们进去,这叫什么事?”
“他奶奶的,让咱们现在移师石钟山,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咱们吗?朝廷如此不公,老子们为啥给他卖命,还不如现在回家,省的担惊受怕。”
蓝理还没接口,船上的清军士兵就七嘴八舌地鼓噪起来,有的人甚至把刀矛往甲板上一摔,当场就欲撂挑子不干。
见这帮水兵嚷嚷的利害,杨大鲲不由地进言道:“蓝大人,下官可以确定他们是安庆的兵,按胡大人所说,发匪水师正尾随而来,咱们只有五千兵,还要防守石钟山和湖口城,兵力委实有些单薄,莫如让他们入城休息一夜,安抚一下人心,待发匪水师主力抵达,咱们也好多一份臂助。”
蓝理还有疑虑,他道:“本镇知道他们是安庆兵,可为什么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发匪陆师一抵达湖口,他们就来了?你让本镇如何相信他们,如今发匪陆师就在城外,倘这帮人在城中生事,那可如何是好?”
“蓝大人,胡总镇可是汉军八旗,别人或许还会投降发匪,他如何会投?您刚才也看到了,他们打发匪陆师打的多狠,况且这伙发匪是打袁州过来的,他们和胡总镇一个东,一个南,又如何勾连?如今发匪水师将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还请蓝总镇三思。”
安庆水师的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差不多有一千余人,最关键的是还有三十艘楼船,这对于湖口守军在说,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守备力量,况且胡守忠是旗人,杨大鲲可不敢把旗人老爷丢在城外。
旗汉有别,杨大鲲的话句句在理,沉吟许久后,蓝理也怕胡守忠在朝中给自己上眼药,终于下了决心,咬牙吩咐副杨镇武道:“去开门,放他们进来。”
杨镇武迟疑一下,道:“大人就不怕这帮安庆兵生乱?”
“都是朝廷的兵马,若是不放他们进来,胡守忠在圣上面前参奏我怎么办?况且,胡守忠不是说只住一个晚上吗?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本官这就给安庆兵准备食宿去。”
杨大鲲如释重负,他只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对老百姓作威作福还成,又怎么敢把旗人老爷拒于城门之外。
总兵大人和知县大人都同意放安庆兵入城,哪里还有人敢出言反对。于是杨镇武命人打开城门,停泊在观澜门外的安庆水兵立时如见到亲人般,连忙下了船,激动地跟着湖口守军入了城。
因是发匪兵临城下,蓝理也不敢下城招待胡守忠,只是令杨大鲲支应,胡守忠许是太累了,只在县衙草草吃了几杯酒,就带着亲兵去了城内大营,说要先行休息。
熟料仅仅一个时辰不到,东边的长江江面上竟又出现了无数的水师战船,远远看去,白色的风帆几乎连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