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皇帝身边十余万水陆大军,便是你们的舟师抵达,也未必是我长江水师的对手,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扰乱视听,本王既已战败,有死而已,你又何必多言。”
“安亲王的耿耿忠心,本将是佩服万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就算您真的想替伪清朝廷殉国死节,但是您总得替您的儿子考虑吧,本将实在不忍心您白发人送一次黑发人啊,唉,本将忘了,你们鞑子是不留头发的,应该是白辫人送黑辫人。”
岳乐心萌死志,他的左右又有数十个满洲残兵,想生擒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李汉明将目光瞟向了早就吓得瘫软在地的塞愣额。
“阿玛!”
塞愣额虽然随岳乐多年,但不过刚刚年满二十,身死关头,终是抬眼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不要看为父,你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嫡系子孙,就算是死,也要有尊严地死去,而不是在明狗面前摇尾乞怜,你若怕死,为父只能送你一程了。”
虎毒不食子,但岳乐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在卑贱的汉人面前丢人现眼的模样,满是怜爱地看了苦苦哀求的塞愣额一眼后,岳乐终是硬起心肠,眼睛一闭,狠狠挥下了手中的长刀。
“……阿玛!”
塞愣额只觉的脸前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就觉得喉咙一甜,接着脖颈处就传来钻心地疼痛感,他尽力伸手想去抓岳乐,可他再没有力气抬手了,脑袋一歪,倒在了太平城头上。
“让本王投降,别做梦了,本王是不会投降的,让本王屈辱地活着,本王宁愿去死,先帝啊,臣弟岳乐无能,致使江南沦丧,天下板荡,今日唯有一死,才能赎奴才不肖之罪,奴才来了!”
亲手杀起了自己儿子的岳乐歇歇底地嘶吼起来,将沾满儿子鲜血的长刀狠狠地一掷,然后爬上了太平城头,眼睛一闭,纵身跳下了高逾三丈的太平城墙。
“王爷!”
“王爷!”
“长毛贼,我跟你们拼了!”
见岳乐跳城,图海和残余的戈什哈们同时悲呼起来,提起手中的长刀冲向了围拢在身前的楚军。
“杀光他们!”
面对含恨出手的八旗兵,李汉明断然下令,岳乐都跳城了,剩下的八旗兵留着还有个屁用,他身后的楚军士兵顿时一拥而上,将残余的八旗兵绞杀殆尽。
太平城墙下。
从大营赶过来传达马仲英最新军令的张绍迁突然觉得头顶上有风声传来,忙抬头去看,却见得上面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正对着他脑袋砸来,忙偏头躲避,那人影轰的一声砸在他的后背上。
好在他穿了琼州制造局新制的板甲,虽然被砸了一个大马趴,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了位,但还是没什么大碍。
“是哪个狗日的害老子?你们这帮怂瓜怎地不扶老子?”
过了好一会,张绍迁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可他却发现随他同来的内卫居然没有一个人看他,全都围拢在刚才砸他的人影周围,直到他发声喊话,有两个内卫才反应了过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口中还不住地恭维着:“张将军,大喜啊,大喜啊!”
张绍迁怒极反笑,正欲喝问这两个内卫喜从何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喜出望外地高呼了起来:“这狗鞑子还有气,他还没死,快去禀报张将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