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思克怒极反笑,忿忿不平地看向黄进,话说到一半,却被马仲英阻止了。
马仲英当然知道巴思克的意思,当年李定国主持西南反攻,两次杀入广东境内,打的伪清平南王尚可喜缩首顿足,躲在广州不敢动弹,为了抗清大业,李定国曾派信使联系郑成功,商议连兵之事。
可是郑成功因为唐桂之争,又鄙视李定国是农民军出身,与李定国虚与委蛇,令李定国攻略广东之战功败垂成。
永历帝遇害以后,李定国和郑成功相继病故,大员郑家虽然依旧奉永历年号,但却没有继续拥立退到大员的明朝宗室,而是以延平王的名义,总揽大员军政,郑经的意思很明显,其实就是打着反清复明的幌子,行自立之实。
且郑经此人和广东尚之信一样,也是一个见小利忘义,见大义惜身的角色。
三藩反乱之时,福建耿精忠一路锐意进取,相继攻入浙江和江西境内,连续攻占浙江的金华、义乌和江西的广信和赣州,兵锋直指南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和耿精忠联兵的郑经突然变卦,居然偷袭福建的漳州和泉州,甚至兵临靖南藩的老巢福州,以至于耿精忠进退失据,在两面夹击之下不得不重新降清。
所以原吴周军将佐对郑经这二五仔都是深恶痛绝,哪里肯伏低做小,奉大员郑氏为主。
“黄将军所言甚是,延平王三入长江,屡次重创清军,如今又雄居大员,兵强马壮,如今伪清朝廷势大,奉延平王号令,正是顺天应人之举,然马某麾下将校都是滇西所出,贸然易帜,马某只恐军心难制呀,如今我军攻略琼州在即,光随军百姓就有七万余,若是延平王肯慷慨解囊,资助相应的钱粮,那改奉延平王号令之事,本帅对将士们也好交待,杨总镇您说本帅说的是也不是?”
制止了一众义愤填膺的琼州军将佐后,马仲英偷眼看向坐在客位上首的杨彦迪,见杨彦迪也在不住的颔首赞同黄进的建议,当场拍着胸脯表示了他马仲英对延平王的敬仰之情有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更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大员郑氏守着南中国海疆,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为过,以一个虚名换来琼州军发展壮大所需的钱粮,这岂不是做无本生意,至于大员郑氏有可能派到广西的监军,到了咱琼州军的地盘上,到底谁监督谁还是两说。
再者根据大员郑氏对龙门岛水师的态度,想让他们大力资助琼州军,恐怕也不可能,最多就是忽悠几十条海船,所谓蚊子腿虽小也是肉,马仲英不得不违心地表示了对他本人郑经的敬重之意。
“不错,所谓蛇无头不行,马帅如此识大体,我皇明中兴当真是指日可待啊!本镇就借花献佛敬马帅和诸位兄弟一杯。”
马仲英的谦虚,令杨彦迪老怀大慰,自胡骑南下以来,明军各自为战,甚至因唐桂之争,屡次大动干戈,这也是大明最终败于清军之手的原因之一,见马仲英同意考虑服从延平王所以当场端起酒杯,对着在场的琼州军将佐,一饮而尽。
“杨总镇客气了,如今大明残破,自然是要一个领头的,论当世英雄,这领袖非延平王莫属。”
马仲英也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一众琼州军将佐虽然不愿意归附郑家,但出于对马仲英长久以来的信任,也纷纷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