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孺怡大喜,吴兆骞在明中堂家中做幕僚,陈维崧如今是翰林院检讨,和明中唐公子纳兰性德乃是故交,宋德宜更是顺治朝进士,内阁学士,明中堂的心腹,有他们在即使是苏州知府陈常夏亲来,他也不怕。
熟料,出了府门,几人便看到门外停了十几匹高头大马,马前立着的都是持刀拿矛的清军士兵。
钱孺怡的心就是“咯噔”颤抖一下,下意识宋德宜等人看去,又稳了稳心神,一开始他只以为来的是县里又或者是府里差役,谁曾想来的居然是官兵。
要知道这衙役和官兵可不能等同视之,差役正宗小鬼,死要钱也好打发,可这当兵的却不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而且只奉军令行事,不过钱孺怡并没有慌乱,有宋德宜和刘维崧他们在,这事还不算过分棘手。
外面那帮清军士兵一见钱府有人出来了,为首一把总军官立时按刀上前几步,盯着最前面的钱孺怡问道“你就是钱孺怡?”
“啊!……是……是。”
钱孺怡这会正在思索为什么来的是官兵呢,一时竟忘了搭理问话的士兵,直到钱福轻轻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我正是钱孺怡,不知几位军爷来鄙庄有什么事?”
钱孺怡这个举人功名虽然是明朝的,但清廷进关后,为了笼络士绅人心,对明朝的举人身份还是认可的,按理他不必对几个兵丁如此谦恭。
但有二十年前朱国治在江南搞清欠的故事,钱孺怡知道自己这个举人在这些催缴积欠的士兵眼里连屁都不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你们来红豆山庄做什么,客气一点的总是没错的。
“好叫钱老爷知道,我们是苏州河道衙门的兵,奉江宁巡抚余大人和苏州知府陈大人之命,追缴贵府天启元年至天启七年的税款,余知府是根据当年朱巡抚在贵府收的款子算的,共计二十八万两,不过他看在钱老大人的面上,特意减免了三万两,给您凑了个整,只要贵府缴二十五万两白银,还请钱老爷收到公文后,就在这几日到府里把欠税缴清了,也省的小的们下次再来。”
那把总似乎也知道钱孺怡的老爹钱谦益是江南文人领袖,说话的还算客气,从怀中掏出公文,一把递到钱孺怡的面前。
“二十五万……两?……怎地这么多?”
钱孺怡头皮发麻,问话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颤音,一下子拿出二十五万两白银,这可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故尔将目光看向了身旁从出门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宋德宜。
“苏州知府陈大人,莫不是陈常夏?钱兄,陈大人和本官份属同年,都是顺治十八年进士,这样本官随你去府城一趟,将当时的情由和他分说分说,看看能不能再减免几分。”
清欠一事乃是当朝第一人索额图主持,若不缴纳欠款,索额图那里肯定说不过去,可宋德宜等人刚收了钱孺怡的银子,若不出手相助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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