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咯噔,立马感觉到不对劲,这味道怎么会……
他略有僵硬地把脸转向其他人。
中间的位置上,顾铎斯脸色铁青,摘下眼镜,缓缓抵住额头,仿佛忍受着什么。
顾铃玲张开嘴,手掌狂扇风,尖叫出声:“好辣好辣!啊啊啊,救命啊,我要被辣死了!”
因为上次辣的实在又香又过瘾,顾钰特意吩咐厨娘多放辣……他觉得自己游走在死亡边缘。
最关键的是,怎么会这个味道,和上次吃完全不一样!
二哥在狂灌水,顾铃玲在猛吃白菜解辣,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来,却已经是满头大汗,脸都辣红了。
“我就说不要听他的,这些菜不是跟以前一样吗,还不如顾镟姐做的小菜有风味。”顾钧祺趁机煽风点火。
顾铃玲控诉:“太过分了,你干嘛骗人啊,亏我相信你放弃小蛋糕!”
顾铎斯满脸低气压,咬牙切齿:“顾钰,你知不知道我不能吃辣!”
顾钧祺嘴角露出笑意:“哎六哥是不是舌头出问题,品味变低了什么从未有过的美味,我看哪天等顾镟姐回来,你要吃家常菜找她好了,别把什么都当宝。”
顾钰有口难言:“不是,我……”
经过这一遭,晚餐是没法好好吃下去,大家都没了心情。
顾钰犹如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甚至怀疑人生,搞不好真像顾钧祺说的,舌头出问题了还是说,那晚太饿才会有格外美味的错觉
……
顾钰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不死心之下,他找去中厨问厨娘。
一来厨房,扑鼻而来一阵诱人的烟火香气,是熟悉的味道,一样引人流口水。
这证明不是他的错觉!
“我问你,我今天要的三个菜,你们是不是换人做了”顾钰急冲冲问。
厨娘用湿布巾擦擦手,一脸懵:“啊是我做的呀。”
她有点忐忑:“怎么了,是不是味道不行,我……”
这几天小少爷常来做饭,她有幸被允许在一旁打下手,偷偷观摩学习,自认有一点点进步呀,怎么六少爷好像很不满意
顾钰倒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很纳闷:“前几天我在厨房也吃到一盘炒肉,味道不太一样。”
厨娘反应慢半拍,逐渐张大嘴巴:“……”
“那,那不是我做的呀!”还是盘剩菜!厨娘结巴道,后一句没好意思说。
顾钰眼里重新焕发希望:“是谁”
不管是谁,都意味他没搞错,而且还能继续吃到那份美味啊!
厨娘说出一个人名。
顾钰仿佛幻听了,晃晃脑袋:“你说谁”
厨娘奇怪重复:“您的小堂弟,棠少爷啊。”
说起来,小少爷做饭真是香,那天吃的一块炒肉,她今天还能回味那种**的五花肉香呢。可惜,后面一大盘被人吃了,害她失落好久,哎。
顾钰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膝盖差点给跪了。他那小堂弟,清清秀秀的小堂弟,竟然还藏着这一手!
怪不得他要自己种菜,怪不得那天,他会说那一桌羊扒鹅肝一般般……跟他自己做的比起来,可不就是一般般么。
而自己,竟然傻到去嘲笑他种菜是有病。
打击太大,他甚至有点不愿相信,问厨娘:“你没搞错人吧”万一不是他呢,万一是他打包回来的呢!
厨娘立刻维护起来:“怎么会认错!棠少爷在这里炒完菜刚走呢。”
顾钰:“……”
他终于颤抖着确定了,他心目中第一的厨神不是别人,就是顾锦棠。
脸好痛,原来他才是那个弟弟!
……
这一周,顾锦棠基本摸清顾家的情况。
爷爷顾奇山还在住院,几个婶婶们很是争先恐后地在病床前尽孝,伯伯们则各自忙着生意和工作。如今顾家大多数产业由大伯打理,可以说他是当家人。
至于小叔叔,是顾老爷子的几个儿子里唯一还没有结婚的,也最受老爷子喜欢,受到是明晃晃偏爱。几个伯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对小十多岁的弟弟很迁就。
听厨娘说,小叔叔时常行踪成谜,也不爱管事,但只要一出现,家里的小辈都怕他。
大哥顾钦和身为长子长孙,理所当然极为优秀,已经出入集团工作好几年,平日很少着家,是个工作狂。
二哥是二伯所出,据说在和朋友们创建什么公司。其余兄弟姐妹,有的留学工作,有的游手好闲,恰好他就是无所事事的头一号选手……
当然,顾锦棠来了以后还是很勤奋的。
他每天去菜苗地看情况,要干的活很少,于是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来打坐修炼。不看书的时候,顾锦棠喜欢去认识更多陌生的食材,然后做饭饱餐一顿。
“阿拉斯加过来,不要欺负猫咪。”顾锦棠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然后对白色的狐犬招手。
花园里几次遇到那只狐犬,不知道是谁养的,从没见它亲近别人,顾锦棠便给它取了个名字。
狐犬用爪子拨弄着一只三花小猫,闲闲懒懒,等那只三花跑开一点,它又一爪把人家滚回来,乐此不疲,非常的手欠。
顾锦棠看它知道收起指甲,就没阻止。
听到顾锦棠的喊声,狐犬后驱往草地上一压,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以表示他的抗议。
它脸色阴沉,负气地撇过头去。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阿拉斯加是狗的名字。
这人类,分明是羞辱他。
“喊你怎么不听话。”
顾锦棠一把提住它的耳朵,狐犬既像白狐又像白色的小狗,不到他小腿高,被拎起耳朵被迫抬头,还凶巴巴地朝主人嗷的叫一声。
顾锦棠把小三花从它手下解救出来:“你老跟小猫较劲干嘛,快放了。”提起小三花往旁边一放,跑了。
顾锦棠揉揉它耳根,有点担心:“狐犬不是应该很聪明么,怎么对自己名字没反应,是不是智商没发育好啊……”
“嗷嗷!”狐犬忽然一甩脾气,凶巴巴地瞪着他。
不许侮辱本狐!
顾锦棠试探地喊:“阿拉斯加”
“嗷!”
不许叫!
顾锦棠心放下来:“原来能听懂……走了,带你去吃饭。”
“嗷……哼。”
算你识相。
白狐便向小狗一样抬头挺胸,傲娇地走到主人前面。
他们刚从花园走出来,转角便遇到一个人。
顾钰从喷泉后走出来,演技浮夸地惊喜上前:“堂弟这么巧,你这是去哪啊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