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方才跨步入屋时还好好的,如今骤然听得江逾白的声音,竟莫名生了眷眷之感,毫无道理。
不免想起昨夜流鼻血之事,脸上讪讪,心道:莫非自己是瞧着江逾白皮相好,故而才这般反常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便如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掀了眼尾拿余光去偷瞧江逾白。
宽肩窄腰,霞姿月韵,袖襟中露了一截手腕,白皙胜过女子,搭在书册上的手指更是修长有力,指节上还隐隐透着粉。
确实……秀色可餐。
苏婳婳慌忙撤了目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忙将狎昵的心思压了下去,心虚似的将先头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磕磕绊绊。
“仙君此次下山可是要寻七尾我、我能以身做饵助仙君……何况我本是妖,入妖界想来要比仙君一行方便一些。”
那日在五尾的院中,她分明听到了他们提起七尾,又听陆舟子说过,近来妖界纷乱,恐是来了人界作恶。那她想的应该不错,江逾白一行下山,十有**便是来捉妖物的。
那厢江逾白好似不曾听见,又垂首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册。
苏婳婳见状,有些恼,口不择言道:“仙君昨日抢我功德之事,总不好拿嘴来还,是也不是”
至此,江逾白终于从书册中掀了眼帘,望向苏婳婳,眸色漆黑如玄夜,淡漠又疏离。
苏婳婳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江逾白寒凉的眼眸中,这是她头回正经与江逾白对视,一时有些怔神,心下隐着的亲近之感又冒了出来,这心绪来得猝不及防。
而后看着他唇口微动,“你所言之功德,已然还了。”
嗓音低沉,慵懒,恍如石棺中水珠滴落的声音。
“滴答”一声,角落里的铜壶又走了一格,落水声将苏婳婳从思绪翩跹中拽了回来。
方才想起江逾白说了什么,茫然道:“何时还的如何还的”
“昨夜你中了狐妖的媚术,是我救了你。”江逾白话毕,复垂眸又去瞧案上的书册。
蓦然闻言,苏婳婳自然是不信,那日与五尾打架虽说她技能不熟练,但五尾也不曾占到便宜,哪里有机会对她下媚术
可这笃定的情绪才堪堪维持了不过一瞬,苏婳婳脑中便忽得想起五尾朝她吐的那一口粘腻的口水,一时怔楞。
莫非,这狐妖的这口口水便是媚术
思绪烦乱之际,又想着这两日每每见着江逾白时她的反常,他分明不曾给过一分好脸色,比之外头的那个一板一眼的小修士更甚,若那小修士是不喜她,那江逾白瞧她便如瞧屋内的灯盏一般。
可她倒似被鬼摸了头,见着他在身侧,竟想上前与他靠在一处。
难怪,原是中了狐妖的媚术,想至此,苏婳婳面上一红,有些讪讪。
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事,只可惜,半点也作想不起来。
忽然,苏婳婳脑中闪过一缕画面,慌忙向前一步至桌案旁,蹲下身子,有些焦急,一字一句道。
“我可是非礼了仙君”言辞充满担忧与恳切。
言讫,便见江逾白正要翻书的手指倏地一顿,抬了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婳婳放大了好几倍的面庞,螓首蛾眉,眸光灵动,明艳之至,眉眼间是妖物特有的迤逦之色,遂轻声道了一句。
“不曾。”
“不曾便好,不曾便好。”苏婳婳都不曾意识到,眼下她与江逾白这样近,只是心头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语着。
“你为何要跟着我。”江逾白启唇。
苏婳婳眉眼一挑,眼中宛若有宝珠流过,却还不曾出声便被江逾白打断。
“再不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