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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八日,太央城。
长明湖上的一艘画舫之上,清一色身着蓝裙的清丽少女们,在船头嬉戏打闹,引得岸边路过的行人纷纷探着头望向花舫。
严四海一身深色的长袍,站在船尾处,一阵湖风迎面而来,吹得长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哥哥在北境把老周的那桩生意查清了。”
身后,此刻正老神在在,坐在太公椅上闭目养神的常笙,递给了他一封信。
即便是地处中原的太央城里,在这盛夏时节,也并没有比南方凉爽几分,是以京城里的贵人们在这个时候,总喜欢跑到湖上躲一躲清凉。
“他现在应该在赶往幽州的路上了。”
严四海看着信里的内容,淡淡的说道。
常笙微微点头
“哥哥叫我们留意京城的动静。”
严四海眉头一皱
“他认为京城还会有事发生?”
常笙想了想,摇头道
“哥哥在想些什么,我也猜不透。”
此刻,常笙的心莫名紧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那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叫付舒午的公子。
“老严。”
“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公子吗?”
严四海一怔,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
“你问那小子干什么?”
常笙懒散地躺在椅子上,面露狐疑之色
“那日我依稀听得,他好像想对我们说些什么。”
严四海道
“不过是个犯了事的小吏罢了,有什么好想的。”
正在此时,一个蓝裙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船尾。
严四海闻声回过头来,色眯眯地看着那少女,调笑道
“哎呀,小桃花,怎么跑这么急,快,到我这儿来喝口水。”
边说着,还边走到那个叫小桃花的少女旁边,牵起她白嫩的小手,就要拉走。
常笙白了他一眼,咒骂道
“滚远点儿。”
严四海顿时悻悻地走了回去。
小桃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城主不好了,小红花掉水里了。”
严四海顿时大急
“怎么搞的,这大热天的,可别把我的小红花冻坏了。”
说着,竟直接高高跃起,从船尾越过了中间的船舱。
常笙说道
“走,去看看。”
待常笙来到船头,那群蓝裙少女个个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只是站在船头一边跺着脚,一边看着湖里扑腾的小红花,嘴里哭嚷着小红花的名字,好似只要她们喊得够卖力,小红花便能自己上来一般。
一根粗麻绳从她们眼前甩过,砸入湖中。
“抓住!”
严四海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正在水中不停吃水的小红花,虽然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扑腾着水花,好在严四海扔的粗绳离她很近,她一把便抓住了那绳子。
严四海一运劲,便将小红花整个人拉出了水面,甩到了甲板之上。
“小红花!”
众蓝裙女子纷纷围了上去。
待众人离开船头,常笙这才看见,她们的画舫竟与另一艘船迎面相撞了,想着大概是丫头们贪玩,没注意对面过来的船,匆忙之下小红花才坠了湖。
此刻两艘船的船头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开。
却见对船也有人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站在船头,与常笙和严四海遥遥相望。
常笙率先点头致意,说道
“许是家里的丫头们贪玩,不经意撞了先生的船,小女在此向先生道个歉。”
男子的面容遮在斗笠之后,看不清神情,一身干净的衣服,虽不是华服,但也足见是个清雅之人。
那人朝常笙施了一礼,说道
“是在下冒犯了。”
听声音,那男子约莫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一口雅致的南方口音,听上去分外顺耳。
此时严四海也走上前来,却见他神色复杂,默默地看着那对船上的男子,又不说话。
此时,对船的船舱里又走出了一人,满身酒气的溪束思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船头,看着对面的常笙和严四海,一阵嗤笑,语无伦次地说道
“咦,这船怎么有两艘,是我看花眼了吗?”
说着,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果,他还是看到了两艘,又看到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看那女子面容秀丽,气质若玉山倾倒,顿时一阵痴笑,勾起斗笠男子的肩膀
“平川老弟,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老哥替你求个亲。”
常笙听得那溪束思放浪之语,也不恼怒,淡笑道
“溪尚书,近来可好?”
溪束思一怔
“哟,这姑娘居然认得老夫,看来来头不小啊,让老夫瞧瞧你是哪家的。”
说着,他果真定神看了过去,常笙的容貌在他的瞳孔里逐渐清晰,直至彻底看清眼前人时,顿时冷汗直往外冒,酒早已醒了大半。
“下官该死,不知城主大人驾临……”
常笙哪里稀罕管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斗笠男子,在她的眼中,这个男子有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难以看透。
半晌之后,两艘船终于分了开来,四人相隔越来越远,常笙突然说道
“溪大人,这位先生可是你府上的幕僚?”
溪束思忙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