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少年被卢桢笑的有些窘迫,忍不住将衣摆往下拽了拽,希望能挡住他裤子前面被撑开的洞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裤子那里,会有个洞,而且看走线,还是故意开的。

他大致能猜出那个洞做什么用的,才更加羞窘。

卢桢忍笑别过脸,卢父也是不忍直视的转过脸,咳嗽了一声,才转过头对少年道:“我姓卢,你可以跟着大家喊我卢叔,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后面。你会驾车吗。”

少年窘迫点头:“会。”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戚阳朔。”

“戚阳朔。”卢父点了下头,“先跟着车队走,等你伤好些了之后,就去赶车。”

现在天太冷了,坐在车厢里没有风还好,赶车的时候没有个遮挡物,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即使他里面穿着羽绒裤、戴着厚手套,手背都冻的发痒,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怕把女儿受不住。

他向孙大夫、小刘大夫及留下的三户人家告别:“从此山高水长,诸位多加珍重。”

留下的人也都很舍不得卢父,红着眼眶感慨不已的去送他们:“珍重,都珍重。”

记他们都明白,此次一别,今生怕是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

一直送了好几百米,这些人才停下,目送卢父他们远去。

孙家医馆就在城南,卢父他们也是往南去,直接走铜津城南门出城。

排队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也不少,只是相对之前的灾民来说,人少了许多,同时情况也没有之前那么惨烈了,至少没有那么多因为疫病而倒在道路两旁的死人。

走了一上午都没看到有水,待到晌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又要洗手,卢父阻止了他们说:“这一路上都没遇到水,池塘都干了,现在这边没有疫病,咱们先把水省着吧,暂且别浪费水,现在可没浊河给我们取水了。”

大家这一路洗手都洗惯了,突然不需要洗手,大家还挺不习惯。

卢父用他小孙女小时候的竹碗,给戚阳朔舀了一碗蚂蚱干脯给戚阳朔,也不歇息,就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蚂蚱。

他吃的是油炸蚂蚱,都是刚出锅没多久,就放卢桢空间里的,鲜香酥脆。

后面的人看到就惊奇的问:“卢叔你家还有蚂蚱啊你们到底捕了多少蚂蚱啊”

很多人家的蚂蚱都吃完了,就连王耕牛和张顺家蚂蚱也都见底了,为了防止糠米太硬,吃的拉不出来大便被撑死,他们都是将蚂蚱干脯混在糠米里吃,这才没将蚂蚱干脯吃光,不然早没了。

卢父往嘴里塞了颗蚂蚱道:“我和老吴两个人就捕了一千多斤蚂蚱,桢桢和她娘也捕了七八百斤,小桃和石头他娘也捕了不少,你说我家还有多少蚂蚱”

听得人咋舌不已:“乖乖!早知道我家也多捕点了。”

总比吃糠米强啊,他吃糠米吃的大便便秘,都快拉脱肛了。

卢父慢吞吞的说:“你若要,我可以匀你一点。”

他当时制了不少蚂蚱干脯,只有吴管家和小桃在吃,他还经常往蚂蚱干脯里混些油炸蚂蚱放里头,偶尔还有蚂蚱饺子打牙祭,还剩了不少蚂蚱干脯。

这东西卢父他们都不爱吃,若是后面谁家断粮了,要蚂蚱干脯的,卢父都留着呢。

吴管家也在吃油炸蚂蚱,嚼在嘴里的味道,丝毫不比肉的味道差,吴管家吃的分外满足。

而且他家老爷像是什么都会,不光那天做的面条好吃的恨不得让人将舌头都吞下去,就连他制得蚂蚱干脯,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像别人家的蚂蚱干脯,带着一股烂臭味,吃起来就跟新鲜蚂蚱干脯差不多,并不那么难吃。

说话的人有些心动,可他们之前吃蚂蚱干脯已经吃的够够的了,想了想,还是摇头。

刚从铜津城采购了粮食,他们还未断粮,都不愿再尝试蚂蚱干脯的味道了。

想想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要知道,此时离蝗灾过去已经两个月了,这蚂蚱虽制成了干脯,可也没用盐腌制,不能防腐,经淡无味不说,吃在嘴里的口感更是一言难尽,若不是饥荒,谁会吃这玩意儿

正在往嘴里塞蚂蚱干脯的戚阳朔手顿了顿,这蚂蚱味道虽不好,却也没有太差,总比树根树皮和糠强的多。

晚上戚阳朔就是跟卢父卢桓他们挤在一起睡的,也幸亏卢父家的被子够长够大,不然还真不够他睡,饶是如此,他晚上也只能把腿脚蜷缩着,不然一伸脚,就很容易伸出被子外。

三日后,他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便接过了卢桢的牛车。

卢桢望着他露在外面的脖子,没有围巾,也没有帽子,上身的棉衣短一截,手腕都露在了寒风中,冻的通红,她看到他的手指都是红的。

“算了,我自己来吧。”卢桢赶着牛车,“你走我牛车后面吧,车厢还能挡一下风。”

她脸上依然戴着口罩,头和脖子记全部用毛线的大围巾包裹住,头上戴着毛线帽,帽子外面被卢大嫂用灰色棉布包裹了一层。

戚阳朔接过她手中鞭绳:“没事。”

卢桢犟不过他。

寒风凛冽,她里面穿着羽绒服,腿上穿着羽绒裤,寒风刮在脸上,都如刀割一般,就他身上穿着的这点衣裳,她还真怕把他冻坏了,道:“那这样,上午你赶车,下午我赶车,你等会儿,我找块围巾给你。”

车队还在行驶,卢家所有行李都在两辆骡车上,两辆骡车是走在车队最前面的,如果卢桢要叫停骡车,那整个车队都要停下。

她空间里虽有围巾,却也不能就这样拿出来,车厢里有卢桓和卢大嫂他们在,也无法做掩护。

想了想,她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粗毛线围巾,扔给戚阳朔,跳下牛车道,“那你戴着这个,我进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