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雨就麻烦了。”此时他们不缺水了,下雨会让他们寸步难行。
南方的冬天已经足够冷了,冷的寒冰刺骨,就像万道钢针,齐刷刷的往人骨髓里扎。
他们本就不适应南方气候,若还下雨……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话说了不过两日,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不大,很小,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却让人心头烦闷。
下雨了就没办法捕鱼了,也没办法赶路。
众人只好歇在路上,躲在车厢里。
之前他们在南屏村,给骡车都打了车厢。
骡车车厢狭窄,人多的,一家人窝在车厢里,根本待不下去。
男人就戴着斗笠,穿着草鞋,继续赶路。
路面泥泞难行,雨水透过鞋底,将鞋面和裤脚全部打湿,零下二十多度,衣服也是湿的。
若冷就算了,还湿,湿冷的寒气透过脚底,冻的人腿都木了。
“这样不行啊。”卢桢焦虑望着车队的人:“再这样下去,即使不得风寒,这腿也得废了。”
卢父这两天有些感冒,头痛、鼻塞都来了,他昏昏沉沉地说:“前面就是江陵城了,到了江凌城,等雨停了再走吧。”
卢桢给卢父喂了感冒药,想要接替卢父赶车,卢父挥开她的手:“我没事,你回车厢去,别回头把你也弄感冒了。”
卢家的牛车车厢前面是带了一截挡雨车棚的,饶是如此,戚阳朔的身上依然被小雨淋湿。
尤其是腿,穿的是卢父给他的土黄色棉裤,被雨打湿后,又沉又冷。
卢桢给他泡了杯板蓝根,还是没用,他还是感染了风寒。
不光是他,车队里小半的人都染上了风寒。
之前一路逃荒,大家神经都崩的太紧,连生病都不敢生,此时到了南方,不急着赶路了,又有捕鱼赚的几两银子,荷包得到了补充,他们心神也跟着放松下来,心神一放松,加上气候的不适应,雨天寒冷,人就一下子病倒了。
之前他们在路上记抓了些治风寒的药,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没有感冒的人,赶紧熬药给得了风寒的人喝。
可问题又来了,下雨,没有柴火。
就连给骡子牛吃的稻草,都因架在在车厢的车顶,挡雨的同时也不占地方,也被雨水打湿了,无法烧火。
“简直比唐僧西天取经还难。”
“九九八十一难。”
卢桢已经无语了,在车队小半人都感冒,还没有干柴熬药的情况下,卢桢无法,只能强打起精神,带大家去江陵城,找医馆治病。
就这样,很多人还不愿去呢,说熬一熬就好了。
“再熬下去命都没了!”
“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都走到这了,你们舍得就这样把命丢下吗”
“医馆我肯定是要去的,你们要不要治我不管,我爹还要治呢。”
车队里一时间抽泣不止。
他们恨自己为什么如此不争气,都这种境地了,还生病。
贫苦人家,生不起病。
江凌距离荆门两百里,古时称郢都,乃楚国国都。
难民们为何多逃往这个方向,此地除了有天下第一城的襄樊城外,还有繁荣富饶的江凌城。
数百万难民四散逃亡,逃往到此处的有几十万人,现在能够到达江凌的,已经是少之又少。
卢桢他们还有骡车,有骡车厢,骡车厢上有木板和稻草,可以遮挡一下风雨,那些无处躲雨的难民,卢桢简直无法想象。
她不知道这场雨之后,又要死多少人。
感觉自从来到古代后,经历的就是一场不断遇灾不断死人的过程。
有时候她甚至想,或许这只是一场噩梦,又或是一场游戏,游戏中死亡的都是nc,都是数据。
可现实又清醒的告诉她,这不是数据。
江陵城很大,很繁华,江陵城的繁华越发衬的城外凄风苦雨。
医馆的人非常多。
除了外地流民外,还有许多本地居民。
卢桢本是想将其他人送到医馆,其他人送到客栈,躲避下风雨,可车队所有人都不愿去花住客栈的钱,宁愿窝在狭小的骡车厢中。
“车厢里就中嘞,又淋不到雨,干啥花那冤枉钱”
“就是说,随便找个屋檐躲个雨,等雨停了再走一样。”
“你带他们去医馆吧,我们中,不用操心我们嘞!”
车队里众人焦炭一样的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他们明明眉头都是皱着的,满腹愁绪,却还是强打起笑脸。
每个人都很担心。
这么多人得了风寒,他们生怕自家人熬不过去,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