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守一走,高地上的人全都围到了卢家来,听说官府愿意以粮种价格来收购卢家红薯时,纷纷睁大了眼睛,两只手的手指都不够算了:“乖乖,那得多少钱啊”
“现在粮食都三千一石了,粮种价格还要高上两成,若真能种五亩,那就是五千斤啊!”一群人掰着手指头,恨不能把自己的脚指头都算上,还是算不出来。
卢桢看了卢父一眼,道:“一百八十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一百八十两!”
卢叔家刚建的这个大房子,大院子都赚回来了啊,这才刚来潭州没半年呢。
所有人都看着卢父两眼放光,像看财神一样。
他们这些人原本在西边的时候,就是依附卢父家生活的,现在依然如此。
嫉妒不存在的。
这年头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卢父恢复到西边时的家财,自然有他们的好处,不说别的,卢父办事总得要人吧除了他们这些人,卢父能派遣谁去
“卢叔,你说咱们种的那个土豆……”张顺娘不禁上前,期期艾艾地问:“它也能亩产几百斤,是不是也能卖给官府”
即使卖不到红薯的价,哪怕只有一半也好啊。
卢父笑了一下,点头说:“你们先种出来,只有把亩产亮出来,到时候才去好谈。”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原本对土豆还不是很在意的他们,恨不得立刻回去把地里的那些土豆当做祖宗供起来。
此时他们全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去看张顺、王耕牛和刘二狗。
当初他们怎么就只种了两分地,看看顺子、耕牛,都是种了一亩地的土豆。
卢有福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作为卢有才的弟弟,卢有才有好事向来少不了卢有福的,卢有福家可是种了一亩五分地呢。
要不是卢父家土豆种子有限,他家种的还要多。
当时他两个儿子还提出异议,说会不会种太多,毕竟土豆发青发芽就有毒,不能吃,土豆也不耐储存,时间长了就容易发芽。
还是他坚持要跟着自家大哥走,大哥家种啥他种啥,大哥家种多少他种多少,大哥家干啥他干啥。
反正他就是个没自己脑子的弟弟,有能干的大哥在,傻子才不去抱大腿呢。
他笑的眉飞色舞,得意不止。
赵太守来高地查看红薯种子的事,很快在十里八乡传开,人人都知道,高地上的外乡人家里有一种名为红薯的种子,可亩产千斤。
太守说了,等卢家种出来,就分发到潭州各地种植,秋季还能种一茬呢。
最重要的,官府说按照粮种价格收红薯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毕竟当时在场的,除了高地上的几户人家外,还有里正、三老、黄花村村长、官府农官、护卫等许多人。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都来打卢父家红薯种子的主意,搞得张顺、刘二狗他们一阵紧张,每天除了巡视地里土豆外,就是带刀看守在卢父家周围,高地上的半大孩子们,全都成了哨兵。
不过大家虽然好奇,却没有过来偷红薯种子。
偷红薯种子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种,官府也不收,等高地上的人把红薯种出来,直接偷红薯啊。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每天来黄花村、高地附近探听消息的人都不少。
高地卢家是太守特意吩咐照顾的人,又对黄花村有恩,救了他们的秧苗,黄花村的哪里会透露消息给别人谁来问都说:“不知道!”
若是想去高地,还没到高地呢,就被高地上警惕的孩子抓住,孩子们立刻尖声高喊:“爹!卢叔!有小偷来偷种子啦!”记
顿时,一群穿着虎皮坎肩的壮汉们,便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的过来了。
倒春寒后,这些汉子们又将虎皮坎肩穿起来了,到三月下旬,气温回升后,哪怕他们身上衣服渐薄,还是把虎皮坎肩穿身上。
人人都爱虎皮坎肩。
哪里还有小偷敢过来!
渐渐不知怎么传的,传出高地上的外乡人,原本就是强人盗匪从良,杀人如宰鸡,而且都是吃过人的。
晚霜之后,气温又再度回升,到三月底,四月初,气温又同倒春寒之前一样,迅速升高。
这期间,卢父带着吴管家、刘二狗他们,将卢家沙地全都整理出来,见气温正常回升,不太会有晚霜情况,就将在种植前一天去潭州城通知潭州城农官岑叔砚,在岑农官带了数位农官来之后,开始种植已经育苗的红薯。
他们分的永业田本来就是旱地、沙地、荒地,要是种水稻、麦子还有些困难,偏偏是耐贫瘠的红薯,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