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冷机(2 / 2)

“牧神昨天还在年级那个沙雕表情包交流群里转发了一个贴子,”徐塔朝他俩笑了一下,带着玩笑的口吻说:“讨论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祁斯白下意识看江逾声一眼,见江逾声仍旧表情淡淡,便撞了下徐塔的肩,笑说:“贴吧上都是开玩笑的,我和江神就认识了一周,能是什么关系。”

徐塔刚刚还问得有点忐忑,这时也笑了,“是啊,贴吧上总爱乱起哄。要按他们的说法,我和你也能盖一栋楼啊。”

祁斯白无奈摇摇头。

江逾声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半晌,嗯了一声。

祁斯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逾声这一声“嗯”,是应的他刚刚那句“能是什么关系”。

气氛莫名又冷掉了。

红灯熄灭,绿灯上的小人开始行走。

徐塔怕尴尬,只好拉着祁斯白左一个话题右一个话题地聊着。三人过了马路,没走几步,江逾声便遥遥走在了前面,给后面两人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

“我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移动的制冷机’了,”徐塔终于不和江逾声并肩,放松了些,忽地又说:“我刚刚没说什么话得罪江神了吧,我怎么觉得他和昨儿照片上看到的不大一样……”

祁斯白问:“什么照片”

徐塔笑了下,“你是不是没看过牧阳成转发的那个贴子有女生拍了江神给你送水的照片,江神的表情就感觉……很温柔不知道怎么形容。”

徐塔这么一说,祁斯白脑中一下晃过昨天傍晚橘色的天空。

人群喧嚷,天气燥热。绿色的橡胶场地旁,站在身前的男生自带一抹薄荷般的凉,和一点淡淡的熟悉的香。是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让人觉得熨帖的气息。

他恍了下神,被徐塔叫了两声,问怎么了。

祁斯白愣了下,说没什么。

他只是也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哪句话招惹到江逾声了。

可他刚刚,没说什么啊。

祁斯白在高中楼一层和徐塔分开,进时,看见江逾声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

陈老在黑板前写板书,一扭头看见祁斯白,敲敲黑板,“傻站着干嘛呢,七点五十九,还不快回座位”

上午一二节连堂。前半节课,陈老让大家自己再改改卷子,后半节,陈老就开始一道题挨一道题,点人上台写自己的详细做法,写完再讲。

中等难度的题,陈老也就随便点了。到了偏难的题,点来点去,总要把人挂在黑板上,写一半就卡住,被台下座位上的人发现一些漏洞。

点到最后,绕不开地总是要把祁斯白和江逾声一起提溜到黑板前去写过程。

像牧阳成和荆炎彬几个爱八卦的,最初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出怪声,但最后渐渐也都没声了。

因为,黑板前的氛围实在有些怪。

其他人上台,在同一块黑板上写,写着写着碰到一起,或者是笑着争下地盘,或者干脆就地讨论起来。

可祁斯白和江逾声全程没有一句交流。两人的字迹,一个洒脱得冷漠,一个端正到有些可爱,可两人写的过程中间隔着仿佛十万八千里,彼此不熟的气息简直扑面而来。

陈老看半截看不下去,乐着说:“祁斯白,你什么时候这么斯文了,非挤到右边那个小角去写黑板中间空那么大块给谁留的”

江逾声闻言,侧眸看了祁斯白一眼。

祁斯白握着粉笔的手顿了顿,哦了一声,下一行,往左移了一个数字的距离。

陈老:“……”

黑板前两位大佬好不容易“互不相识”地写完各自的过程,陈老眯眼看了看江逾声的过程,和蔼地说:“江神,讲讲你的做法”

江逾声便搁了粉笔,就着自己写的过程,逐行解释。

台下雅雀无声,陈老也托腮倚在桌旁,静得仿佛一座雕塑。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题太简单,众人要么懒得听、在做自己的事,要么其实在发呆。第二种可能则是,这题太难,讲台下听的人连一句共鸣都没有,全程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这位神哔哔完没有”的空白状态。

班里又静了两秒钟。

祁斯白站在黑板另一侧,看着窗外的淡淡金光从窗棂漫进来,将江逾声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深邃而流畅。

男生的气质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从容。搭在黑板上的手指骨感、白皙,骨节很明显,青筋也从手背突起,清晰可见。和这一身气质毫不违和的,是他的声音。

疏冷,淡然,和窗外风过树梢、梧桐叶扑簌翻飞的声响如出一辙。

祁斯白一个出神,就听陈老缓缓开口:“倒数第四行这个式子是……”

倒数第四行

江逾声和他的做法异曲同工,祁斯白知道陈老在问什么,脱口而出着解释:“他前面已经设了、到是满足题意的一个排列啊。对每一个到之间的k,k-和互素,所以这个式子在、到-内有唯一解,记作k……”

祁斯白话音一落,自己先顿住了。

讲台下稀稀拉拉响起几句小声的恍然大悟。

“哦、哦!对,忘了前面设过了。”陈老摸在下巴处的手指动了动,随即,他后知后觉地转眸看向祁斯白。

他最近怎么总是摸不清这俩小孩在搞什么把戏刚刚不是还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怎么转眼又帮忙抢答上了

江逾声手指一顿,嗯了一声,继续道:“下面只需要证明k互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