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马道长忙着在炼丹房里烧东西,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弥漫不散,烟雾向门外涌去,带着呛人的气息。
不会有人发现的。
城堡里的人早就习惯了,炼丹房里经常冒烟,青烟、黄烟、白烟和黑烟,有时候还会传出响炮声,没动静反而奇怪。
曹将军等人喝了一天酒后,早早入睡了。没人敢打扰霸主的美梦,除非敌人来袭。
张义真是一个傻子,马道长想。
当他提到从草乌头入手追查下毒者时,马道长吓坏了,在炼丹房里就放着半袋草乌头。如果张义是一个聪明人的话,直接带人跑到炼丹房,那马道长就百口难辩了。
忽然,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浓烟熏到咳嗽。
马道长的心陡然紧缩,拿起铁钳喝问一声。
“谁?”
“是我……”
来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巡逻兵,遇到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让他给马道长送一卷白纸。
“那个小子有点儿奇怪,脸很黑,眼贼亮……”
“闭嘴!”马道长一个箭步跃到他的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卷,又从衣袋里摸出两颗金豆子塞给巡逻兵,“这是本道长从黑市上高价买来的,莫要对外乱讲。”
巡逻兵欢喜点点头,转身离去。
马道长激动到手舞足蹈,顾不上烧草乌头了。他来到墙边的水缸旁,展开白纸,逐一在清水中浸泡。奇迹般的,一张纸上浮现出毛笔字。
这叫矾书。用白矾在水里溶解,拿毛笔蘸水写字,晾干后字迹消失,用水一泡就能浮现出来。炼丹的道士其实都是化学家,熟知各种矿物原料的性质。
马道长读罢师弟小龙送来的密信,塞到柴火堆里焚烧,然后兴冲冲的往外跑。
师弟就是师弟,他没有抛下师兄不管!他一直潜伏在磨盘城,发现胖和尚和张义见过面,就约师兄去土地庙除掉胖和尚。好贴心的小师弟啊!
……
月光下,土地庙安静的可怕,简陋的石头房子看上去像一个阴森森的坟墓。
马道长似乎嗅到死亡的气息,没错,今晚会有人死。
砰——啪!
敲击打火石的声音响起,土地庙里火光一闪,燃起一堆篝火。
马道长心中大喜,这分明是龙门派的燧石打火方式,还是他传授给小龙的。
他快步踏入屋里,看到小龙坐在篝火旁。墙边躺着一个人,身上裹着一件刺眼的浅红色袈裟,原本光秃秃的头上长出一层稀疏的毛发。那就是胖和尚,身下溢出一滩鲜红的血迹。
显然,胖和尚被小龙提前一步干掉了。
“师弟,你果然记得师兄的好。”马道长万分感动道。
他把锋利的袖剑塞回长袖,在篝火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小龙的脸上涂抹着一层黑霜,让他的双眼显得更加的明亮,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马道长,叹一声道。
“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师兄了。”
这一刻,马道长控制不住伤感,呜咽几声,只是没有眼泪。
“小龙啊,没错,往后世上只有咱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了,想起当年你我七人服侍师父,欢聚一堂的情景,为兄心里就难受啊!”
小龙更难过,掉下了眼泪,哽咽道。
“我那时还小,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怎么突然就飞升了?另外三个师兄,为什么要狠心离去?师父为此郁郁寡欢,直到仙逝那日亦是耿耿于怀!”
“呃……小龙啊,世事无常,祸兮旦福,非你我所能揣测,”马道长安慰几句,随后迫不及待道,“而今你掌握着龙门派绝学,本当自重。说实话,为兄做梦都想把龙门派发扬光大,为兄甚至想过,尊你为掌门,随你修炼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