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

那是她，是祁弋眼中的她。

他刚刚输入代码的时候，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

除了感动，南初更多的，是想要逃跑。

她确信，这份感情，是她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

画像结束，祁弋调出了最后一个页面。

按下运行后，上面的运行轨迹，甚至简单地连南初都能看懂。

最简单的绘制方法，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状图。

上面是关于南初的一切。

她爱吃的东西，喜欢的牌子，爱用的输入法，最喜欢说的口头禅。

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曾特别注意的细节。

网状图完全显示之后，屏幕中心重新炸出烟花。

“你是我全部的意义。”

祁弋站起身，握住南初的手，表情是少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

“我从有意识开始，就注定要为另一个人活着。为了她，我要去抢夺这个世界全部的资源。”

“她是我的情感，是我的选择，是我刻在灵魂里不可湮灭的咒语。”

“在这道门外，我只是一个必须要保护你的人。”

“在这道门里，我只是我。”

只有这一样，他是为自己而学。

显得他不那么像一个供人支配的工具。

“但现在，我想，我愿意把我最后一点自我全部交给你。”

南初下意识地后退。

该怎么办才是对的？

她不该辜负祁弋的前半生和满腔情意。

她或许愿意，但不喜欢，更没有爱。

祁弋垂眸，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真的很不自量力，妄图在你心里和霍西辞相比。”

“你不必内疚，只要你有一点点的感动是为了我……”

“对不起——”

南初泣不成声，打断他。

“我从来不想限制你的人生。”

失败了吗。

祁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至少，再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南初没等踮起脚，却落入一个正好舒服的怀抱。

“爱你的人不需要你主动往前迈一步，就好像，我也可以弯下腰。”

晚上，南初跟祁弋回到他的住处。

“有没有电脑——我是说，普通的那种？”

王.兴给她发了十几份文件，还在等她的批复。

祁弋将南初带到书房。

南初一眼就看到了祁弋书桌上被团成团的草纸。

诶？

“别——”

还是晚了。

南初打开，那是一份已经签字盖章的合同，上面随手画了一张南初的卡通像。

这……

南初忍俊不禁。

祁弋犯糊涂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我、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祁弋脸红了红。

南初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拿起手机，上面已经有足足二十多个未接电话。

有霍西辞打来的，也有季牧舟、冯悦。

甚至有大洋彼岸的周小萌打来的。

她能想象到，那边的霍西辞手忙脚乱失态的样子。

她给霍西辞回了一条消息，随后彻底将手机关机。

在医院，她要严防闻野，在公司，她要与商圈的老狐狸斗智斗勇。

在秦月曦面前，她要让自己和霍西辞的感情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

面对霍西辞，她还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她已经太累了。

她换了一身祁弋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

那是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的脆弱。

哪怕重生一世。

她依旧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