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惊喜,并非他想要此名,而是天下任何人见了他都叫他‘六耳’,相当于被天道认可了,想改名也难。
洪荒的名字,不是你想改就改的,尤其是三界都承认的名字,地府的生死簿用的也是此名,你以为擅自改了名就不能认么?
但若是拜入师门,有了正统师承,被师父赐予的名字,却不一样。
这个名字,便会成为你正式之名,会被天道承认,连人书上的姓名也会同步更替。
“既如此,你是我太虚天第六位弟子,正好六通‘陆’,今后你便叫‘陆耳’可好?”
周玄想了想,给六耳取了这样的名字。
本想着取名‘六灵童’,想了想还是算了。
喊起来太古怪。
“陆耳?”
六耳猕猴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朝师父一拜:“多谢师父赐名。”
从今往后,他便叫做陆耳,虽然只改了一个字,但差别极大,陆耳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李耳’,而李耳乃是太上玄元皇帝,也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道尊,乃是三界至尊至圣者。
师父赐此名与之,是希望他成为与李耳相当的存在。
便是徐福、秦始皇等人,也听出了这名字的话外之意。
给一介弟子取名陆耳,真不愧是周夫子!
白莲也诧然,本以为师父取名比较得...随心所欲,没想到竟然给六耳取了这名字,看来师父对着小师弟带着极高的希冀。
不简单,这小师弟不简单。
师父对他期待这么高,看来他也得给这陆耳小师弟上压力,多来几番特训,才对得起师父的期待!
六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莲师兄盯上了,现在还在为师父赐名而欣喜不已。
殊不知,他悲惨痛苦的太虚天生涯即将开启。
“周夫子又得一位聪颖果然的弟子,实在可喜可贺。”
见这一幕,嬴政和颜悦色,命徐福把酒端上来,庆贺周玄收徒。
周玄接过青铜酒樽,感受着酒樽之上带来的冰冷,心说这方世界的生产力实在不大行,用的还是青铜器。
一摸就能感觉到与铁器的不同。
铜青摸起来的手感,要比铁锈糙的多。
虽然这具酒樽用了桐油保养,但其上的凹槽和花纹还能摸到一些铜青触感。
嗯...果然跟他想的大差不差。
这方世界,似乎有着修真体系,有多高周玄摸不太准,毕竟来太虚天的人也不算多,他也只是旁敲侧击地问到一些信息,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却是非常低的,连帝王喝酒,用的也是青铜器。
“请。”
嬴政朝周玄敬酒。
拿起酒樽,周玄一饮而尽,顿时眉头微皱。
难喝,又酸又涩。
没有利用精挑细选培养的发酵菌种,有别的细菌污染,下窖温度也没有控制好,糊化不彻底,因而口味有点怪异。
这种酒,太低劣了。
连皇帝都只能喝这种级别的酒,喝不上老白干,实在有些可怜。
不过一想到别人后宫佳丽三千,又觉得公平了不少。
“赵先生尝尝我们太虚天生产的酒,今日边喝酒边论道,无话不谈。”
周玄拍了拍手,让小白龙去取太虚天封藏的酒,这酒太难喝,实在喝不太习惯。
“能喝到周夫子酿制的酒,寡人真是有口福了。”
嬴政也看出周玄喝他们的酒不太适应,顿时想到周夫子是仙人,仙家的酒自然比凡间粗制滥造的酒要美味得多。
果然,小白龙给嬴政满上的酒,色泽清澈晶亮,气味芬芳馥郁。
一般来说,嬴政是不敢直接喝别人端来的酒,皇帝的膳食饮用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筛查,万一被奸人转了空子往酒里下毒可就不好了。
但嬴政乃是千古帝王,有雄才大略,接过小白龙的酒没有犹豫,直接喝了下去。
这一口酒辛辣却又甘香甜润,回味悠久。
不愧是仙酿,就是比凡间的酒要滋润百倍。
爽快!
“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妙的佳酿,倒是寡人孤陋了。”嬴政叹道。
周玄微笑着请嬴政上座。
虽说这是一位人类皇帝,不过周玄认为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古今中外各方各面的知识,这个世界的皇帝在他面前,完全可以把他当做乡野村夫看待。
这么一想,周玄面对这位皇帝便没有太大的压力。
见周玄和赵正相对而坐,开怀畅饮,一旁陆耳则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白莲和小白龙都见到了他的窘迫,连忙拉了几张凳子,和陆耳一同坐在椅子上,听师父论道。
与师父平坐。
六耳十分惊讶,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本以为自己只能跪在地上听讲,但看了一眼白莲和小白龙都神色淡然的样子,尤其是小白龙还旁若无人地拿起桌子上的灵果吃了起来,看来和师父平坐在太虚天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没想到师父乃是惊世神明,却与弟子如此亲近随和,是在不可思议。
不过六耳坐在椅子上,还有些不太适应。
只好坐得端端正正,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认真听讲。
周玄便与赵正讲了些故事。
说是故事,实际上就是周玄自己所在世界发生的历史,什么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安史之乱、靖康之耻等等。
周玄稍微文学加工一下,便讲与众人听。
都说历史总是不断的重演,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便是人类永远不会从历史上学到教训。
古代发生的各种动乱,又会不断地重复和轮回。
战争才是历史的主体,和平不过是昙花一现。
那个世界的历史,放在这个世界想必也有诸多的共通性。
国家动乱的故事,在小白龙、白莲和六耳这些弟子听来,完全就是当做故事来听了,但嬴政可不同。
身为一国之主,听到国破之后兵荒马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却又异常真实的故事,嬴政叹息不已。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许多时候,人民未必能知道国家的难处,他们目光囿于眼前的苟且,不会想到长远的发展,正因此,弊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工程,对民众来说,甚至不如柴米油盐的琐事。
“众生皆苦,众生皆愚,试问周夫子,应如何教化众生,开启民智,又该如何建立世代相承的基业?以及……这天下的未来,应会是怎样?”
嬴政一口气,提出了心中的许多疑窦。
永生,是他的执念。
但他还有更深的执念,便是建立永恒不灭的基业。
永生他已完成,现在他更关心的,便是将秦朝打造成万磨不灭的永恒国度,疆域遍布三界四洲五海,将黑龙旗插遍洪荒!
但是他听到周夫子说了无数国家动乱之事,又是让他颇为动摇。
世人愚昧,后世之人,怎能传承基业?
这才是他忧虑的事情。
也是为何他渴望永生。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后,一手建立的帝国覆灭,基业一朝崩塌,对于嬴政来说,这比死亡还恐怖。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注定是一场无法终结的轮回。
哪怕他证得永生,可对帝国的前路依旧抱有悲观。
试问万古基业,究竟要如何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