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阿吉寄本能地想要躲到马鞍的边上。
但是面对步枪,哪怕是如同老虎这样感官敏锐的野兽都没有办法倚靠本能去躲避,更何况是人呢。
“呃……”阿吉寄的嘴中发出一声本能的闷哼。
不过强壮的体格让他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撑住了身体。
子弹从阿吉寄的胸口穿了进去,应该是打到了他的肺,但是没有伤到心脏。
他俯身在马背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阿吉寄看向旁边,至少有五名手下被击落马下。
剩余的几人向他靠拢过来。他们同时调转马头,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枪响。
再次有三人被击落马下。
阿吉寄酝酿了一下,这才从受伤的眩晕中恢复过来。
“冲回去……”阿吉寄对身边剩余的几名战士喊道。
“索伦兵从来没有后背中箭的。”
阿吉寄的话激起了这些人心中的凶性。
他们纷纷打马与阿吉寄向南岸冲去。
此时再看阿吉寄,他就跟没有受过伤一般。
但是他的胸口,血水还在喷射出。一个战士一边喷血,一边冲锋,确实够彪悍的。
当年在尼布楚,他们就是凭借这样的气势击败了沙俄人。
可是当他们将屠刀对准中原的百姓之时。他们成了这个伟大民族的敌人。
“够硬气!”孟讯嘴中赞叹,但是手指依然扣动了扳机。
“砰……”又是一颗子弹击中了阿吉寄另外一侧胸口。
他依然坐在马背上,他的嘴中呢喃着,似乎在唱远古的歌谣。
他的右手举起了那张大弓,左手抓起一根重箭。
拈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嘭”的一声。箭矢扎在了孟讯身边的树干上。
在阿吉寄射箭的一瞬间,孟讯就躲到了树后面去。
不过此时孟讯抬头看去,不禁冷汗直冒。
只见那支粗壮的铁箭穿透了几十公分的树干,冰冷的箭头就在他的头顶。
这一箭的威力怕是比他手中的五四式步枪还强。
“阿吉寄这个笨蛋……”多隆阿看到了对岸发生的事情,心头一阵悲伤和愤怒交加。
阿吉寄被海匪打死了。
不过对方只有十几杆枪,可以在两百米左右的距离瞬间击中好几人。说明对方的枪打得很远,士兵的枪法也很准。
不像那些发匪只能在百步之内放枪,命中率还低得要命。
“将军,要不咱们杀过去,不能让阿吉寄章京白白死了。”
多隆抬手道:“不要着急,现在不是时候。”
黄河边上发生的一幕很快传到了袁卫的司令部。
几位将领分析认为对方可能是要准备渡河了。
根据情报,清军的大本营已经到了兖州府,他们的前锋不可能毫无动静的。
从徐州向北,沿着运河的官道两边,到处都是行进的清军士兵。
因为是皇帝御驾亲征,沿途的府县还不断有地方民团加入进来。这下子咸丰手中能够指挥的军队真的有将近三十万了。
人数过万,无边无际。三十万的军队,在平原上的迁徙一定是一个非常壮观的场景。
汶上县因为汶水而得名,地处山东行省西南部,东临古城兖州,西接水泊梁山,南依微山湖,北枕东岳泰山。
有山有水,乃是华北的小江南。
咸丰帝的行营放在了马踏湖北岸。
皇帝穿着一身黄龙锦纹棉袍,身披黄色披风,毛领乃是虎皮所做,上面的兽王纹理清晰可见。
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一名身材魁梧的太监牢牢地牵着战马的缰绳。
咸丰自幼身体羸弱,喜文偃武,因此不像他的祖辈们一般擅长骑射。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
他的身后,八旗劲旅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各种颜色的衣服泾渭分明。
只有新军的服装略有不同。新军练习的是洋操,着装也大为不同。
上衣是那种对襟呢子大衣,下身长裤、靴子。腰上还系了一根腰带。
这样的服饰中西结合,但是又让人感觉不伦不类。
因为上衣太长了,拖到了大腿上。
奕訢站在三万西山新军的前方,接受皇帝哥哥的检阅。
寒风吹得他的脸僵硬发麻,但是他依然站得纹丝不动。
他与自己的哥哥不同,弓马娴熟,能文能武,原本这个皇位都应该是他的。
咸丰骑在马上,在军队的前方兜了一圈,所过之处,将士们高呼万岁。
“军心可用啊!”许多随行的文臣跟着附和道。
大军在踏马湖前接受检阅之后,继续向南开拔。
沿途不断有地方官跑到圣驾的跟前露脸,拍马屁。
咸丰经过的地方,看到的也都是一片祥和的情景。
现在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徐州还没有拿下。
他原本想着,等自己带着中军赶到的时候,多隆阿应该已经可以拿下徐州了。
但是多隆阿竟然还在没有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