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啊,这都不能怨您,也许是上天要考验咱们大清,熬过去,我大清便能够中兴。”奕訢四平八稳地说道。
咸丰道:“这一次,你的新军应该上去了,我这段时间故意没用他们,就是想要他们在战场环境下继续适应一下。海匪的打法你也知道,没有破釜沉舟的气势,咱们无法攻破他们的防线。”
咸丰的意思是之前的战斗清军用了添油战术,那样根本无法攻破护卫军的防线。
这一次,他要将十几万人都压上去。
……
济南城,张亮基疲惫不堪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一个小小的白莲教将他给弄得难以招架。
他感觉这大清朝的官儿是越来越难做了。
那个王庆云刚刚到任山西巡抚便在与太平军的作战中丧命。
结果朝廷又派了一个满人恒福过去。
但是那恒福胆小,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到山西。
听说现在很多原籍南方的官员纷纷挂印辞官。
这些人不声不响就跑了,很显然是去投靠海匪去了。
话说他张亮基也是南方人,家里人偷偷给自己送信,诉说在华族治下的生活。
张家的田虽然被分了,但是靠着家中经营的茶山,张家依然是当地的大户。
家族还用被官府收回的农田换取了上万亩位于婆罗洲的土地。
自己的一位族弟被派过去经营那片土地。
可以预见张家将会在婆罗洲出现一个分支。
这也算是开枝散叶了吧。
另外家族现在在铜山经营了一家缫丝厂,年入巨万。
华族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满清的官员而为难自己的家族。
这一点让张亮基非常感激。
现在山东半岛的东部已经基本上被白莲教占领。
一开始,张亮基还曾将战线推进到莱州。
但是很快自己这边的百姓就基本上跑光了。后来连自己手下的山东兵都开始逃。
他已经喂不饱自己手下这支大军。
要是左季高在的话,一定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张亮基想起了自己手下那位能干的幕僚。
现在左季高已经是华族军方的高层了,在四川掌军。
就连胡林翼都投靠了华族。
左季高与张亮基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
就连华族已经控制四川的消息,都是左季高告诉张亮基的。
左季高一直都没有明着劝降张亮基,但是每一次他的信到了张亮基的手中。张亮基就会多一分对满清的失望。
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首先要有信念的支撑。
一旦信念崩塌了,这事情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张亮基的信念就在逐渐的崩塌当中。
他无法理解,白莲教为何越打越强,百姓宁愿去投靠乱匪,也不愿意留在自己的原籍老实种地。
眼看着春耕就要开始了,山东西部,甚至是直隶地区却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
这里明明没有打仗,却像是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一般。
现在他手中的山东军已经退守到了济南府东部的齐东、长山、新城一带。
济南府是清军北上的退路,这个时候他都不敢将消息报告给行营。
皇帝刚刚通报说要与海匪做最后一战。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给皇帝陛下添堵,估计立马就要被嘎了。
回首望去,这大清的江山已经干疮百孔。
太平军盘踞西北,大半个南方都落入了华族的手中。
北方仅剩的国土也是烽烟四起。
张亮基颓废地坐在书房中,自己摊开了一张白纸。
上面写下了“遗书”二字。
虽然不想死,张亮基还是要做好死的准备。
这府邸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在京城的家人,据说也被牢牢监控起来。
黄海之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杨帆北上。
数十艘大型运兵船上面装满了士兵。
铁甲战舰和整齐炮艇护卫在两侧。
在庞大船队的中间,一艘狭长如同飞鱼一般的雪白色战舰平稳地前进。
平静的海面给锋利的舰艏切成了两半,像是一道被拉开的拉链一般。
董良站在甲板上,海面上的风还有一些凉。
这个季节主打的还是西北风。
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冷冽。
寒冷的能量即将耗尽。
在东南方向的大海上,积蓄了一个冬天的暖湿气流正在向西北方向涌来。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