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雒阳。
巍峨皇宫。
崇德殿。
上首一人,身材消瘦,身穿九龙袍,头戴珠帘冠,不是别人,正是汉帝刘协。
刘协年方九岁,年纪轻轻却佝偻着身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恐惧,虽贵为九五,却丝毫没有威严。
尤其今日,董卓匆匆返回雒阳,尚未卸甲,便杀奔皇宫,以皇帝的名义召集群臣来宫中议政,厚重的铠甲穿在身上,感觉像是一座小山,震慑力十足。
咚!
董卓将大剑猛地墩在地板上,巨大的响声顿时令满朝文武跟着一颤,目光匆匆扫过群臣,见其一个个垂头铩羽,唯唯诺诺,令董卓心中窃喜。
上首小皇帝刘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额上翻滚落下,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彷佛这柄大剑不是插在地板上,而是插在他心口上。
“诸位。”
董卓的声音浑厚而有力量,带着一股浓重的阴鸷气息:“今日唤尔等前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事情宣布。”
“本相观东都雒阳,已历两百余年,气数衰竭,不足以兴汉家王道霸业,而西都长安有紫薇之气,本相欲奉驾西幸,尔等各宜促装。”
“啊—!”
顿时,崇德大殿如同沸油中淋了一勺冷水似的,瞬间炸开了锅,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迁都?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长安破败了数百年,即便要迁都,也该等修缮好吧。”
“如此着急迁都,想必虎牢关之战是遭遇了惨败。”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简直岂有此理。”
“”
司徒杨彪横出一步,目光如炬,正义凛然道:“关中残破零落,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必惊动百姓,而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还望丞相三思。”
“嗯?”
顷刻间,一道森寒至极的目光打在杨彪身上。
董卓扭头望向杨彪,声音冷冷道:“杨司徒莫非要阻国家大计?”
不等杨彪开口,又有太尉黄琬闪身而出,铿锵言道:“杨司徒言之有理,昔日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嘁!
董卓闻言,怒火中烧,偏头望向黄琬:“关东贼起,天下大乱,长安有崤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
“尔等再休乱言,否则”
“丞相!”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挺身而出。
董卓眉间一跳,颔下长须无风自飘,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荀爽?你有何话?”
面对怒火滔天的董卓,荀爽面上毫无惧色:“丞相若欲迁都,百姓骚动,天下不宁。”
董卓咬牙怒怼,声嘶力竭:“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陛下!”
方才怒怼完荀爽,董卓豁然转身,声音如雷,厉声言道:“杨彪、黄琬、荀爽阻国大计,必然与十八路诸侯有勾结,按律当斩,以儆效尤。”
小皇帝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是魂飞魄散,身体不自禁颤抖不停,一时间竟愣在原地,恍然不知身处何处: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