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边让彻底愣住了,思忖良久,依旧给不出答案。
刘铄呷口茶,长出口气:“文礼兄,我知道你面临的压力很大,此前兖州士族帮过你,更帮过困难时期的东郡,对于你我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的恩人。”
“若是没有他们在东郡万般危难时的投资,必定不会有现在的东郡,更别提竖碑艺术,不管怎样,这点小小的要求再拒绝他们,于心不忍。”
“对否”
“没错!”
边让肯定地点点头:“知我者,刘郡守也。”
刘铄则是极其淡然地话锋一转:“可是文礼兄,他们对于东郡的投资的确不小,但我刘铄何尝亏待过他们”
“这是一个三方共赢的局面,各大士族在东郡的投资,至少可以获得五六倍的回报率,而且是长期回报。”
“我刘铄扪心自问,没有亏待过他们,更没有丝毫亏欠他们,他们提出的意见,若是合理的,我刘铄会听,若是不合理,我也绝不会答应。”
“但你文礼兄与他们不同。”
刘铄双目炯炯,凝视着边让,声音极其坚定地道:“你对东郡的帮助,是不计回报的,哪怕这次的碑文,你犹疑这般时间,方才上交,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也因此,我对你的态度,与对兖州士族是不同的,我不欠他们分毫,但却欠你太多,东郡也欠你太多。”
听完刘铄的一番忽悠,边让原本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不住地点头:
“刘郡守言之有理,兖州士族固然在困难时期帮助了我等,但驱使他们提供帮助的根本原因,乃是利益,而非情义。”
“如今,兖州各大士族不仅获得了声望,更攫取了不斐的收益,咱们的确不曾亏欠他们,也没必要因为他们的利益,而牺牲大局。”
刘铄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文礼兄,其实在东郡当官的兖州士族子弟很多,他们也曾托人打问过我的态度。”
“哦”
边让不由蹙眉:“竟有此事”
刘铄颔首:“恩,不仅有,而且很多。”
“那不知刘郡守,是如何回复的”
“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
“没错!”
刘铄肯定地点点头:“因为我很清楚,我不亏欠他们任何人,因此心理上没有丝毫负担,而他们此举,却会影响我的大计,因此这才会言辞拒绝。”
“也正是因为从我这里得不到肯定,他们的目标才会转向文礼兄,希望能借助你的手,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边让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恍然大悟的同时,怒意浮于面上:“这帮家伙,简直无耻之极。”
刘铄则是极其淡定:“文礼兄不必动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此举倒也是人之常情。”
边让欠身拱手,对于刘铄愈加的敬佩:“没想到,刘郡守年纪轻轻,却对各大士族看得如此透彻,实在令在下佩服。”
“哪里!”
刘铄摆了摆手,叹口气:“你若是在我的位置,自然也能看清。”
边让的心结彻底解开,随即站起身来:“刘郡守放心,在下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您还是按照您的既定想法去做事,权当在下没有提过要求。”
“至于各大士族那边”
言至于此,边让顿了顿,略一思忖,朗声道:“我自己会想办法应对,争取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对于边让的反应,刘铄极其满意,摆手言道:“文礼兄,实不相瞒,在下考虑过给他们见面的机会,但绝不是现在。”
“哦”
边让诧异:“刘郡守竟然”
刘铄恩的一声打断:“没错,考虑过,而且有计划,但因为现在的驿馆鱼龙混杂,实在不方便提及,因此一直保密。”
边让顿时明白了刘铄的话外弦音,当即拱手抱拳,朗声道:“刘郡守放心,我会稳住兖州各大士族,绝不会让他们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