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已经遁走,速速撤退,不可恋战!”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饶,目光越过身前的黄巾力士,望向四处遁走的反叛者,耳畔响起后方汉军声嘶力竭的呼喊,心中巨震,大声呼喊。
其实,张饶自己心里清楚,即便他成功逃走,随后卷土重来,想要攻入兖州的可能性,依旧不是很高,毕竟汉军的战斗力摆在那里,双方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但是
让他如同管亥一般,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成全青州百万黄巾,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张饶扪心自问,他绝对办不到。
什么狗屁的“舍生而取义者也”,这尼玛是对圣人的要求,但自己可不是圣人,没必要为狗屁的道义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人死如灯灭,甚至暴尸荒野,最终沦为野狼、野狗的腹中食,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分毫,乱世之中,死亡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活着,才是王道!
即便是大贤良师张角又如何?
若不是他们再次高举黄天的大旗,青州的老百姓哪里还能记得这样一个人,大贤良师尚且是如此结局,又何况是自己?
张饶不想死,更不愿意死,哪怕是赖活、苟活,也总比丢掉性命要强,何况自己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即便攻不入兖州,继续为祸青州,也不失为一条活路。
只要自己还是黄巾军的渠帅,不管情况再怎么糟糕,也不可能把自己饿死,至于别人的结局如何,那便要看天意了,与自己无关。
“走!”
张饶苍啷一声,拔剑出鞘,扯着嗓子呼喊,求生的意志在这一刻,几乎爆发到了极致,别说没有了战马,便是没有双腿,爬也得爬出去。
“诺!”
众黄巾力士护着张饶,一路直奔后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可是,没有了战马的张饶在速度上,实在是太慢了,暴乱了人流滞缓了他们的前行,而后方的许褚、高顺等人的喊杀声,却愈发的浓郁。
“该死!”
张饶回头瞥向后方战场。
陷阵营的大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悲惨的嚎叫声混杂着汉军的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平地乍起,一声声直入云霄。
张饶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后方战场的半空中,弥漫着半尺高的稀薄血雾,空气中的血腥气竟也愈加的浓郁起来。
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恐怖的战场,才能令空中弥漫起血雾,在同一时间要死多少人,飞溅起多少血液,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一念至此,张饶心底便陡然间升起一抹寒意,一开始似乎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一种感觉,但随后,张饶浑身的汗毛竟竖了起来,身体彷佛坠入冰窟,令他全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坚冰。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额上翻滚落下,张饶的喉结强有力的上下翻滚,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试探性问道:
“汉贼距此还有多远?”
“约莫三十步!”
“三十步?”
听到回报声,张饶心中的恐惧更盛,恐怖的寒栗从头到脚反复地蹿动着,一次比一次更紧地绞住心脏:
“这怎么可能?明明陷阵营”
“张饶匹夫,哪里走?”
不等张饶把话说完,忽然有个嘹亮的虎吼声从左侧响起,这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煌煌如天雷轰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让张饶心中巨震。
这是
张饶忙不迭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此前追击的那支二十人的小队,虽然兵力不多,但却是真正的精锐,虎狼一般的猛士。
果然!
从抛飞的头颅来判断,这支兵马距离自己,约莫便是三十步的距离,难以置信,此前距离自己足足五、六十步远,但这一刻竟缩短到了三十步。
张饶心慌至极,再次厉声呼喊起来:“走,快走,速速撤退,切莫恋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逃出生天,否则我军必全军覆没。”
“让开!全都让开!”
“给渠帅让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