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难道陷害、挑衅、决斗,甚至是刑场上你和芙兰莎的冲突,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导演好的吗?”
阿玛丽娅咳了两下,道:“我的丈夫需要照顾丹尼尔,已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阿斯蒙蒂斯的影响。领主联盟虽然一直对您抱有怀疑,但您一直没有做出危害城市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了很久。直到最近,您主动卷入卡萨兰特家族的事务之后,才重新引起了关注。至于芙兰莎……她的性格是无法琢磨的。”
闻言,卡尔下意识地想到了如今还被安置在庄园中的泰娅的安危,但转念既然希雅已经回到了深水城,应该不至于让明里暗里的人轻举妄动,有个靠山的确很让人安心。
随即,卡尔摊开双手:“好,那你们确定了我与恶魔无关?那姑且不论维克托先生是私心作祟还是邪魔影响,放出去的所谓龙金换股权的条款,在决斗中,我赢下的东西呢?”
维克托从怀中抽出一柄已经签名过的卷轴合同:“已经登记在您名下了。我说过,卡萨兰特如今的问题不在金钱上,一个大商队,作为给希雅女士的见面礼也好,作为给德林格尔家族解开误会的赔罪也好,只少不多。更何况这是你自己迎来的。至于贵族的准入权……只要你向莱拉女士提出申请时,卡萨兰特家族还没有因为缔结魔鬼而被审判有罪,我自然会举双手赞成。”
“既然您用半个深水城的财富绑架莱拉大人为您调查所谓的恶魔事件争取时间,恐怕您的支持也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有用了。”卡尔轻哼一声,“但我如今在深水城同样孑然一身,所以没必要放弃一个可能的合作机会。”
心安理得地将卷轴收下后,卡尔又眯起了眼睛:“撇的倒是一干二净了,那卡萨兰特和深水城的对赌呢?现在距离岁末只剩下半年时间了,如果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摸到,是不是就有些拖沓了?”
“这是可能波及整个深水城,乃至蔓延向剑湾的问题,不是什么对赌协议一般的商业玩闹,卡尔。”阿玛丽娅正色道,“不只是卡萨兰特家族,领主联盟和铁手教团都在暗地中对这件事情保持着相当大的人力投入。你或许可以带着你神秘的财富在危机爆发后离开这座城市,但绝大部分人,都会成为阿斯蒙蒂斯的仆人。”
维克托也点头:“换句话说,领主联盟已经将这场在暗处蔓延的恶魔的诅咒,视为威胁整个城市的瘟疫。深水城中,有相当一部分贵族并非商业或外交立本,而是靠辉煌的功勋被破格拔擢,他们无不是解决了事关城市安危的大事件在博得上位的。”
卡尔稍思考片刻:“我能理解,你们在确定我不是恶魔的信徒之后对我放在警惕,但我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你们让我去对抗一群恶魔的党朋?退一万步,如果您是想让我与你们,或是与领主联盟合作解决这场危机,以此换取德林格尔未来的辉煌,那么我恐怕需要莱拉·银手大人本人的保证。这件事恐怕比与你决斗本身更加危险。”
维克托无奈道:“我只能告诉您,有这个可能的渠道存在而已。没有任何一个贵族希望更多的人挤进这个圈子里分享蛋糕,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至于之后,你真的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乃至可能抓住了幕后主使之人,对您来说百利无害……只要你不是对深水城别有所图。希雅女士已经为您的身份作保,我想领主联盟的暗中监视很快就会结束,如果今天的谈话能解决你与卡萨兰特之间的误会,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卡尔掂了掂手中的卷轴,微微点头。
要论收获,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的确浑浑噩噩地带来了一块通往深水城上层社会的敲门砖,而借助这几日深水之末出版社的轮番报道,德林格尔想必也已经成为了舆论的焦点,不再需要额外去编造文章提升知名度。
往后,德林格尔至少已经成为了深水城中成功的商人家族,至于恶魔与其背后的邪教徒,卡尔则还在迟疑。
心不在焉地又与卡萨兰特夫妇寒暄了几句之后,守在门口的莉莉安忙不迭将他们送出了星轨塔,而后小丫头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卡尔的床边。
她扑朔着眼睛:“怎么样?”
卡尔挠了挠头:“什么怎么样?”
“你的伤啊!幻像消失的时候那道贯穿伤真的很吓人!”
“小事,身为巨龙,哪怕恢复能力不及巨魔这样的怪胎邪魔,这种刀剑伤也不致命。”
“可是导师说你差一点就会死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巨龙的体质……”
“导师……算了。”卡尔有些落寞地晃了晃脑袋,“泰娅怎么样了?听维克托夫妇的意思,我们这‘小小’的房子还被无数人盯梢着?那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我家里养着龙了?”
莉莉安想了想,回答道:“其实很难,布里将房子交给我们……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布置过李-欧蒙的幻境结界,如果对幻术没有相当造诣的话,就只能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但是你那天碰到的那个贾什是如何破除的……我就不清楚了。”
“保险起见,还是让希雅导师想想办法吧……而且泰娅已经长大了,以后要留在深水城,肯定得先熟悉起来,不能整天窝在庄园里。”
“哎……你觉得魔法能让一切都心想事成的话,可真是太天真了。”希雅打着哈欠走进房间,慵懒地看着卡尔和莉莉安,“要知道想达成这个效应,几乎只能选择被称作咒法学派最终之术的‘祈愿术’。这能够完全操控物质位面的力量每次施展都伴随着极其恐怖的代价,历史上许多法师都被祈愿术的负面效应所吞噬,化作枯骨,或有一部分转化为了巫妖。我虽然是你的导师,可也还没那么无私。”
“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