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单位后,你先去省委组织部办理调动手续,然后跟郑玉德联系,他让你今天就去报到,报到后尽快着手组建新闻传媒中心的事。”罗炳义再次叮嘱道。
“组建?”荆涛不解。
“对,组建。”罗炳义解释说:“就是将两家主流媒体合并重组,整合资源,新闻传媒中心也叫新闻传媒集团,中心主任也叫董事长,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玉德调到清阳的这段时间,光顾忙着引进项目了,对这事没怎么重视,这次挨了领导的批评后他才真的着急了。”
见荆涛没表态,罗炳义继续说:“这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与其在机关熬资历拼关系,不如到下面去锻炼,玉德这个人我了解,把你放他那儿我放心,他带不偏你。”
从始至终,罗炳义都没说一句征求他意见的话,反而填鸭式地给他介绍起了清阳市主流媒体面临的问题以及改革的必要性。
“昨天我跟玉德聊到很晚,这也是你找不到我的原因所在。今年初,他到任后,仔细盘点了清阳家底,问题很严重,过去,由于过分依赖土地经济,忽视了实体经济的发展,调控后,财政问题凸显,烂尾楼、开发商跑路等等……任何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一个字,钱,而现在财政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在保证教师工资足额发放的前提下,可能公职人员的工资都要受到影响。”
荆涛皱了皱眉,虽然他知道“土地红利”势头减弱,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罗炳义又说:“种种情况和问题的出现,会倒逼政府进行改革,当然,改革的原因不止是一个财政问题,还有许多问题,以前是报纸、广播、电视三分天下到网络媒体、移动媒体、社交媒体异军突起,主流媒体因为传播方式和话语体系的守旧、固化……”
说到这里,罗炳义顿了一下:“当然,这也和我们体制的影响有关,主流媒体尤其是地级市的媒体,面临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导致生存状况艰难,传播能量有所萎缩。主流媒体的天然舆论主场,已经变成了众多跨界者涌入的舆论广场,如同《三体》中的一句话,打败你,与你无关!如果官媒不强硬自身,任期萎缩下去,有可能如照相机被手机打败一样,如何成为舆论压舱石、价值风向标,考验着地市级的主流媒体。”
“清阳情况在全省来说相对突出一些,两家媒体人员庞杂,业务重叠,办报纸的搞视频,搞电视的办报纸,造成资源和财力的严重浪费,尤其是电视,这么多年都是财政差额拨款,怎奈开支巨大,电视台已经五个月没有足额开支了……”
“电视不是有广告收入吗?”荆涛问道。
“入不敷出。”罗炳义说:“省里去年下半年就确定了有关媒体改革试点单位,清阳是唯一的一个全省试点单位,清阳改革成功了,才能向全省推广,可清阳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虽然跟清阳主要领导变动有关,但这次玉德还是挨了批评。另外——”
说到这里,罗炳义加重了语气:“无论你怎么改,有一点你不能走偏,那就是必须坚持正确的导向,这是我们制度所决定的,媒体人要有鲜明的立场和清醒的头脑,要对社会负责,这是我对你新身份的要求。其它专业性的东西我不太懂,给不出你具体的建设性的建议,你平时多跟玉德沟通,他这个人搞了那么多年理论政策的研究,很有见地的。”
“我不明白,清阳电视台为什么开不出工资?”
“政府没钱!”罗炳义说的直接又干脆。
“可是,我不懂新闻啊,我的老本行是审计,思维方式都不一样。”荆涛终于说出这句话。
“你不是还有一个语言专业的学位吗?”
“那是商务英语,跟新闻……也不沾边呀?”荆涛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