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听完直咋舌，怪不得夜风会问他有没有熟识的义体医生。林玉的身份没法去正规医疗机构，要是找那些不熟悉的黑医看病，简直跟赌命没有区别。

夜风接着说道：“源氏集团对贫民窟的掌控极其深入，从饮水，食物到医疗，百姓生活相关的各个方面都逃不脱源氏集团的魔爪。你别以为那些黑医都是单打独斗的，他们在背后全都跟源氏集团有利益往来。源氏集团本身就有医疗业务，他们能放任这些黑医抢他们的生意吗？当然不可能！这些黑医每个月都要按时给源氏集团上贡，你要是去找他们，那就是自投罗网。”

林玉听夜风一顿分析，当时便眉头紧皱：“贫民窟里的医生不能看，那我还能去哪啊？”

“医生不是只有城里有，荒野上的人也需要看大夫。”夜风慢慢给林玉解释：“有许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流离失所，又不愿意在城里乞讨，他们一般会跑到郊外的荒野上讨生活。人是社会动物，总是要抱团取暖，时间长了流浪者帮派也就应运而生。这些人团结排外，只做走私生意，营地里一般都会有义体医生，为帮派成员诊治伤病。只是你一个外人想要获得他们的帮助可不算是什么容易的事。”

林玉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回答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管怎样，先试试总没错吧。要是那些流浪者无论如何都不肯帮忙，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

车子一路前行，渐渐驶出了贫民窟。

夜风看着林玉，忽然问了一句：“追踪芯片取出来以后，你还有什么打算。”

“没来由的，问这个干什么？”林玉目视前方，随口回应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源氏集团权势滔天，在新东京乃至整个东瀛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我得罪了他们哪还有第二条路走。等找人取出了追踪芯片，我立马就回贫民窟找个蛇头准备偷渡，离开了东瀛天高皇帝远。我不信躲到南美的穷乡僻壤深山老林里他们还能找的到我。”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打算的。”夜风叹了口气：“之前看你行事果决，手段狠辣，还以为你是个狠角色，一定会和源氏集团对抗到底。没想到考虑了半天，竟然选择当一条丧家之犬，夹起尾巴灰溜溜的逃走。”

“呵呵，逃避固然可耻，但是有用。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种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林玉没有因为夜风的嘲讽而感到愤怒，他也知道自己选择了退缩，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我这一世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条命，为了活下去当回缩头乌龟又有何不可？”

夜风摇头笑道：“乌龟缩头是为了躲避危险，然而当真正的大灾来临时，缩进龟壳里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确实是引起了林玉的注意力。大灾？什么大灾？都2123年了，难道过几年就会有外星人入侵吗？“什么大灾，少在那吓唬我。”林玉语气轻浮，夜风所说的话他根本不信。

然而夜风却信誓旦旦，言辞凿凿：“你不信？然而你不知道，你已经被这次大灾卷进去了。源氏集团的核心业务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林玉在研究所里干了半年，少说也是个核心研究员，山田以为他被幽灵芯片控制，大部分业务都不对林玉设防。由此他也得知了很多源氏集团内部的秘密。“源氏集团的主营业务是灵魂工程，帮那些达官贵人们将精神意识数据化再导入一具年轻的躯体里，让人实现另类的永生。”林玉自己都差点变成别人的灵魂容器，这方面的东西他记得还是挺清楚的。

“没错。”夜风点了点头：“灵魂工程正是源氏集团的主打项目，然而源氏集团已经在此基础上更近一步，发展出了精神领主这一项目。幽灵芯片的精神控制能力就利用了精神领主项目的核心技术。”

精神领主？林玉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本能恶感。

夜风没有多废话，他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林玉：“精神领主项目是源氏集团谋划将近百年的巨大野心，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通过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渐渐摸清了人格构成的规律，找到了篡改别人意识的方法。这一切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让全世界的人类都成为源氏集团的精神奴仆。源氏总部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秘密空间，里面藏着他们耗尽所有心血制造出来的超级计算机高天原。只要这台计算机建成，源氏集团就会可以直接精神控制所有和网络有连接的人类。到时候不管你躲到哪里，都避免不了成为源氏奴仆的命运，幽灵芯片也保护不了你。”

林玉有些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我在研究所当了半年研究员，从来没听人说过精神领主这个项目。再说了就算真的有这个项目，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夜风淡淡的说道：“因为我就是精神领主项目的总工程师。当初源氏集团跟我说他们研究人脑是为了治愈赛博精神病，我没有多想，就加入了计划。后来我发现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但那时已经是骑虎难下。我不得不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之下继续主持项目，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卸磨杀驴的命运。精神领主项目完成之后，他们就立刻将我控制。源氏族长怕我泄密，又看重我的才能，不想让我就这么死去。所以他们就剥离了我的精神，把我当成一个ai关进了幽灵芯片里面并加以限制。让我死了也得继续为源氏集团服务。这就是我和源氏的大仇。”

林玉对夜风的遭遇深表同情，也能理解对方为什么非要撺掇着自己对抗源氏集团。夜风现在毕竟是一个幽灵之身，还被下了限制无法复生。他如果想要报仇的话，林玉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咱们已经是命运共同体，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精神领主工程的目标是操控世界上每一个与网络有连接的人，只要你还活着就躲不过去。当初我因为懦弱被迫开发出了精神领主，现在我要亲手阻止这东西毁灭人类的未来。你已经跟源氏集团闹得不死不休，与其逃走还不如跟我一起和源氏对抗到底。如何？快点做出选择吧，你的选择不仅会影响自己，还会影响全人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