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许你打我……却不许我对你动手。”
“我是太子,我是君,而你是臣。”
“皇家从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江问轩道,“既然你说母后事事以我为先……”
“那你为何从来都不向我行礼?”
“私下里反而还要我向你行礼?”
江泽红着眼,咬牙切齿:“江珩,你欠我的!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随便你怎么想吧。”
江问轩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抿了抿唇:“哥,不止你会疼,我也会的,你一鞭一鞭抽在我身上时。”
“喂我服下失心散时。”
“吩咐德忠和张鼎天来对付我时,想过我会有多痛么。”
听到“张鼎天”三个字时,江泽目光闪了闪,眼底飞速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服了失心散,你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至于张鼎天,那就更是子虚乌有!”
这就是他亲哥。
敢做不敢当,别说愧疚,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江问轩脸上还带着笑意,神情却冷下来了。
他放开了江泽的手。
江泽立即“咚咚咚”后退几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狼狈万分。
手腕处疼,之前的断腿处更疼。
他抬头怒视江问轩。
他愤愤道:“江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早晚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见证了这一幕的胡勇两股战战。
江问轩道:“好,江泽,你别急,咱们来日方长。”
“我等着,看你是怎么让我不得好死。”
“等拉下我,这江山权势就都是你的。”
“你可千万要拿好,莫叫别人夺了去。”
江泽:“……”
一脚踏出诏狱大门,眼前场景蓦地起了变化。
江问轩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竹林中。
前方之人一袭白衣,乌发如瀑,湛然若冰玉。
好似天山之巅一抹雪色。
是沈君言。
他毫不意外。
又或者说,意外也没有用。
这个男人想要取他性命,太容易了。
江问轩无比平静的来到对方近前,低声叫了一句“仙尊”。
沈君言这才转过身来,垂下视线看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江问轩看到那双漆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隐有寒光流转。
沈君言道:“值得吗?”
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江问轩听懂了。
他垂眸道:“值,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尽力了。”
沈君言点了点头:“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问轩:“……”
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想要让他说遗言。
江泽和张鼎天想要他的命他能理解,但眼前这人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索性便不再想了。
这下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跟江离再见面了。到时候江离会不会气的当真给他一巴掌?
少年勾了勾唇:“仙尊可否给点儿时间,让我安顿一下我哥的朋友和家人?“
沈君言微微皱眉,似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自己就没什么想要的吗?“
江问轩失笑:“您都要杀我了,还问我想要什么吗?难道要我带到九泉之下?以免太寒酸?”
刚才哭得止都止不住,没曾想轮到他自己,反而挺平静。
“谁跟你说,我要杀你?”
沈君言神情极是冷淡:“是要你的命,要你听话,不是要你死。”
江问轩微感诧异:“比如呢?”
话音落下,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了他手中。
沈君言道:“对着胸口刺一下,无需太正,偏一两寸即可。”
默然片刻,江问轩看着他:“可以拒绝吗?”
“说了不能反悔。”沈君言拧眉,“或者,你要我亲自来?”
那效果恐怕不会如对方自己来那么好。
同样说明他看错了人。
对方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少年垂下眸,肩膀颤了颤。
像是笑。
下一刻,他面无表情的把匕首插进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