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浅最终为顾宴疏换来了几副药。
几副药下去,咳血症状稍稍轻了些,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昏迷时多而清醒时少。
醒来也不是正常状态。
高热也没完全褪去。
铜板只剩下了三个,连饼子和白粥马上也要买不起了。
洛清浅就抱着他哭。
哭完了再出去卖艺。
在人们满是与不屑的眼神中,用自己的歌声和舞姿,勉强得来几个足以裹腹的铜板。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在洛清浅尽心竭力的照顾下,顾宴疏的状态终于渐渐好转,一天之中至少也有大半日能是清醒的了。
可让洛清浅焦心的是,顾宴疏咳血的毛病依旧无法好全。
而且他还是用不上力气。
这一日的晚上,洛清浅揣着辛苦一日得来的六个铜板,照例买了一个热乎乎的肉饼和一碗白粥,带回暂时栖身的道观。
谁曾想走到半路,后脖颈蓦地一痛。
紧接着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
顾宴疏自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但是洛清浅却还没有回来。
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无论如何,洛清浅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赶回来帮他熬药,喂他吃东西的。
顾宴疏心里一紧。
伸手抹去唇角溢出的一丝血迹,他强撑着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
他有心要出去找,又害怕洛清浅忽然回来见不到他,反而担心。
于是他耐着性子靠在墙上,又等了将近一柱香时间。
因为洛清浅一直没有回来,他大半时间又都昏睡着。所以此刻屋中没点蜡烛,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透进来,洒落在寂静无声的屋子中,无端让顾宴疏觉得有几分凄凉。
一柱香之后,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洛清浅那样一个弱女子,在到这里找那个那人之前,已经有许多年都未曾出过醉月楼的大门。
对方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放心不下。
他必须去找她。
顾宴疏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用力太猛。
刹那之间,他猛地喷出一口血,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
若不是扶着墙,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外伤早几日其实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但内伤还是很要命。
以他的资质,能把他伤成这样,普通的草药最多就只能缓解,很难根治。
然而他等不得了。
“啪嗒——!”
冷汗顺着形状完好的下颌坠落。
须臾后,顾宴疏捂着胸口,强行压下了喉咙处的腥甜气息。
不能再吐血。
否则这口强撑出来的气力一散,别说去找洛清浅,他连这屋子都出不去。
时隔半月,凭借着坚如磐石的毅力和心性,他第一次踏出那间废弃的道观,来到了大街之上。
冷风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