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先生又施一礼道:“你怎么穿着和尚袍子?”
陆飞只得又施礼道:“说来话长。”
柳三先生又施一礼道:“无妨,详细说来听听。”
灰四爷急得一偏腿从驴上跳下来道:“说个屁!再说天都亮了!别磨唧了,快点给他打扮一下。”
抢过柳三先生手里的木箱,从里面拿出衣服、帽子、鞋子、大红花,不由分说往陆飞身上套。柳三先生道:“慢一点,慢一点,别把帽子扯坏了。”
陆飞挣扎道:“老伯,你还没说清楚,我穿这些衣服干什么?”可是他没老头劲大,按着他就穿。他知道两人也无歹意,只是搞不明白。不一会儿穿上一身大红吉服,换上靴子,扣个帽子,又在胸前系上那朵大红花。
刚穿好衣服,从山坡间摇摇摆摆走来两名老者。一老者大红袍服,满面红光。另一老者一身黄衣,面相尖刻,如地主老爷家的账房先生。
灰四爷指着红袍老者道:“这是胡三太爷。”又指着黄衣老者道:“这是黄二太爷。”陆飞一一施礼。
胡三太爷捋着雪白胡子笑道:“这小子虽不太俊俏,但长得浓眉大眼,很有精神,我一见便喜欢。”对黄衣老者道:“你今天收着点,若再老放屁,这酒席可没法吃了。”
黄二太爷板着脸道:“我那帮小儿郎布置的房间也都是臭臭的,怎么不让你的小辈去布置?”
胡三太爷笑道:“谁不知你们打洞安家最是擅长,我们这么短时间可布置不出来。”
山坡间隐隐传来鼓乐丝竹之声,一顶大红轿子如飞而来。一些大蛇缠着管弦唢呐在前吹吹打打,抬轿子的是四只壮实的高大狐狸,直立行走像人一般。
轿子片刻间到了面前,轿帘被风刮的乱舞,雪千灵端坐轿中,半掀起红盖头,对陆飞抿嘴一笑。轿子在前头已远去。
陆飞呆愣在当地。灰四爷不耐烦催促道:“走啦走啦!老头子们熬不得夜,吃完喜酒还要回去补个觉。”拉陆飞上了他坐的黑驴,跟在轿子后头。
正走着,忽一人从半空中飘落在地,却是白老太。
胡三太爷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黑老太被你打跑了?”
白老太道:“我可没那么厉害。我打不赢她,她也胜不了我。她没奈何就走了。”
柳三先生从木箱中拿出一朵红色绒花给她。白老太笑道:“我且老来俏一回。”将红色绒花戴在头上。
行了二三里路,前方一座石头小山。山上此时被开了一个洞穴,两旁挂满红色灯笼。里面灯火通明,贴了大红喜字,一群黄鼠狼人立着正在里里外外奔忙,搬动座椅。几十只巨大刺猬在桌子上忙着摆放水果。几名半人半蛇的女子正在里间铺床叠被,架设帐幔。一群肥大的老鼠头上顶着装满菜肴的碗碟,一壶壶酒水,一溜小跑放在桌上。
胡三太爷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娘下轿,吉祥福到;新娘进门,财源滚滚;新娘落地,儿孙满地!龙凤呈祥,送入洞房!”
陆飞抱雪千灵出来,一直走进洞穴里间,将她放在床沿坐下。
白老太将木门关上,在门外笑道:“知道小灵儿脸皮薄,我们几个老家伙讨一回喜酒就回去了,不留在这里碍眼。”
陆飞轻轻揭下红盖头,见雪千灵低垂着头,娇羞绝伦。
陆飞问道:“这几位长者是谁?我还都不知道。”
雪千灵微笑道:“胡三太爷是只狐狸精,跟我是本家,黄二太爷是只黄鼠狼精,白老太是刺猬精,柳三先生是一条蛇精,而那个老爱咋乎的灰四爷,是只老鼠成精。”
外面喧闹声里,有一个声音说道:“是谁说我是一只老鼠成精来着?我这老头可惯会听墙根,耳朵灵的很。你这丫头敢背后说我坏话,我可让我的鼠子鼠孙专咬你的花衣裳花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