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一个不知名平原。</p>
地面长满了半人高的紫色薰衣草，汇成一片浪漫唯美的海。</p>
穿着黑色罗裙的少女歪着脑袋，背着双手，身体略微向前倾。</p>
确定了沈然并没有使用作弊的解兽之力，她才小声说，“可以啊。”</p>
“赫拉...师姐？”</p>
沈然道。</p>
少女轻哼了声，“不要使用疑问的语气。”</p>
沈然还是第一次见着传闻中的深渊族裔，心里有几分惊讶。</p>
紫色花海中，少女约莫十六七岁。</p>
身上的黑色罗裙不知是何材质所制。</p>
感觉不亚于自己天煞所化的长衣。很有神秘和优雅的感觉，宛如暗夜中的精灵。</p>
裙摆垂至膝盖处，一双纤细柔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里。在夜色里都晶莹剔透，线条柔和自然，像经过精心雕刻的象牙。</p>
但本该是完美的小腿肌肤上，却有几处像是墨晶的痂。</p>
除此之外，她裸露在外的肩头、脖颈，还有姣好的脸蛋上也生有少许的黑色晶体。镶嵌在血肉里，又像是从血肉中自然滋生出来的。</p>
乍一看，有点类似麻风病人。</p>
只是不密集，</p>
并不会给人以可怖的观感。</p>
尽管早就从阿七口中得知身为命运学者的献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真正见到时，沈然还是咂舌。</p>
“不过，似乎不是原生的深渊族裔。”</p>
面前的少女赫拉，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深渊症候群患者？</p>
深渊症，一个和深渊族裔同时出现在宇宙中，如影随形，且相同诡异可怕的症状。</p>
其特征是，得了深渊症的生灵，会如同感染了“黑暗”一样。身躯各个部位逐渐滋生出未知的黑色晶体结构组织。</p>
随着时间，生灵会逐步被“黑暗”所同化，最终成为真正的深渊族裔。</p>
目前，没有任何一个生灵了解深渊症的起因。</p>
感染途径也是未知。</p>
并且是绝对的无解。</p>
深渊症候群患者，就是深渊族裔。这点基本是每个生灵的共识。</p>
关于深渊症的详细...其实就跟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知道深渊族是怎么出现在宇宙中的一样。</p>
“你会害怕吗？”</p>
忽然，赫拉的声音。</p>
沈然一时困惑。</p>
随后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如花似玉的少女，体内却是携带有令一切生灵闻风丧胆的深渊症。</p>
虽暂时还没人知道“黑暗”的感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在外人眼里，肯定是有多远避多远。</p>
“不...”</p>
沈然刚要说。</p>
少女却看向自己的眼睛，她略带狡黠的眨眼，“我是说害怕混沌。”</p>
“混沌？”</p>
沈然愣住。</p>
“一个乱糟糟的房间。洁白的被子被泼了红色的、黑色的颜料；厨房里的水龙头始终拧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滴答，滴答；碗筷被放在垃圾桶里，床上全是垃圾和动物的毛发，空气里全是酸臭的、刺鼻的，腐烂的气味，到处都是失序的因子......你能接受在其中居住吗？”赫拉的声音带有种特殊的魔力，问。</p>
沈然皱眉，“谁受得了那种场景？”</p>
“那我再换一个场景。</p>
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你躺在洁白无垢的床上入眠。梦中的房间却变成了和我上面说的一样的场景，甚至那种再真实不过的腐烂臭味飘入鼻中...你会不会从梦中惊醒过来？”</p>
赫拉看着沈然的脸庞。</p>
“赫拉师姐是想说？”沈然也看对方。</p>
赫拉已经走到了沈然跟前，</p>
她故意贴近，踮起脚尖，</p>
沈然虽然稍微有点发怵于对方深渊症候群，不过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p>
耳边一阵温热的气体，</p>
赫拉凑在沈然耳边，</p>
低语，“我经常做那种梦。梦到一头鹿，内脏挂在外面，眼睛长在角上。而我在它的眼里......你马上也要开始了。”</p>
沈然毛骨悚然，</p>
还是没忍住拉开和对方的距离。</p>
赫拉恢复，翻了个白眼，“原来还是怕被我传染的啊。”</p>
沈然像是看着鬼一样，双手抱臂，“...感觉有点冷。师姐你别吓我好不好。”</p>
“不是吓唬你。”</p>
赫拉又转头看向前方，“师傅他如今研究的方向，就是混沌。”</p>
沈然一颗心顿时被揪起。</p>
“这能出得了...什么成果吗？”</p>
沈然原本只想着，献尊只专注未来不可测量。没想到大的在后面。</p>
“成果？”</p>
赫拉对这个词表达困惑。</p>
“就是，技法。”沈然又补充多的一句，“好的，有用的技法。”</p>
道、法、技、器。</p>
依循这四个字，就是修炼过程。</p>
“......”</p>
赫拉沉默，然后小声吐出，“庸俗。”</p>
沈然苦笑，“不怕师姐你埋汰，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的。”</p>
“万物母貘？还有一家老小？”赫拉如听天书。</p>
“咳咳。”</p>
沈然咳嗽两声，“我也怕我脑子笨，太抽象的我不一定能搞得懂。”</p>
赫拉再次翻了个白眼，拉长尾音，“好啦好啦，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啦。不过话说你要是追求强大的力量，追求生存竞争能力的话，那些墟界才更适合你的发展吧？”</p>
顿了顿，</p>
赫拉再道，“当然，不管什么研究什么，目的都是为了能改造世界。你要说成果的话，咱应该也能满足你天下无敌的野望。”</p>
沈然心中扑通一跳。</p>
自己又不是真的满脑子想的征服十方，横刀立马，独领风骚。</p>
主要是，自己真的是一个俗人。</p>
要生活的，得想办法让家里的那一窝万物母貘们过上更好的生活。</p>
没办法完全投身于一座空中楼阁的建设当中。</p>
但，赫拉既然这样说了，</p>
沈然就得马上“怦然心动”了。</p>
一个抽象到，接近于本质的理论，要是真的有一天，能转换为改变现实的力量，那意味着什么？</p>
“混沌技。”</p>
赫拉开口。</p>
“混沌技？！”沈然被吊的跟翘嘴似的，他惊呼，捧足了场面，“闻所未闻，非同凡响！”</p>
赫拉又发出一声轻哼，“破招，懂是什么意思吧。”</p>
“懂得。”</p>
沈然点头如捣蒜。</p>
前文提到过，一个规则系技法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在规则层面上对敌手施加各种接近于无解的效果。</p>
比方说沈然就掌握有初级的因果技。</p>
效果为强制锁定对手，打出伤害。</p>
而破招，即破除对方的规则系技法。</p>
很简单。</p>
要是当时的解兽“沈然”快一步[破招]了，沈然的因果技的强制锁定效果就失效了。</p>
“目前，我们初步掌握的一项初级混沌技。能免去在战斗中进行大量演算的过程，直接破掉绝大多数技法。”赫拉说道。</p>
“牛逼！”</p>
沈然虎躯一震，“万法不侵了这是！凌驾于万般法术之上的禁字决！”</p>
感情预测技，只是献尊拿出来的一个开胃菜。</p>
这个混沌技要是推出来，引起的轰动那才是大了去了！</p>
这个师弟还挺会给你捧哏的...</p>
赫拉又好笑，又埋汰，“这下行了吧？”</p>
沈然长松一口气，再次行大礼，“真是三生有幸，承蒙师傅看重，让我可以拜入如此独一无二的师门。我接下来必定是发愤图强，绝不辜负重望。”</p>
“过了啊。”赫拉开口提醒。</p>
沈然老实地闭上嘴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