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看着这三条烟,心里五味杂陈。他心里清楚,这三条烟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月的生活开支,他们舍得下这么重的手,也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对这笔危房改造金的急切期盼。
苏小北笑着把烟又塞回他们手里,说:“材料已经交了,三天后就会有结果。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住上新房子。”
三个人听了,脸上立刻洋溢出喜悦。
农村人是最直接的,他们不会掩藏自己情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挂着。
苏小北看到他们的喜悦,内心也有些满足,说:“这几条烟,你们收回去。我是村书记,帮助你们是职责。”
刘得全又将烟递了上来,说:“书记,职责归职责,你这样帮俺们,俺们也不能不懂事,你说是吧。”
这次苏小北没有接递上来的烟:“叔,你们这样是打我的脸呢。你们放心,危房改造金我一定会帮你们申请下来的。”
说完,便直接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不知所措。
孙敬财说:“俺还没有见过办事不收礼的官呢。他如果不收,俺这心里还直打鼓呢。”
葛老二用长满老茧的手摸摸了袋子里的烟,怯怯的问道:“是不是俺们的礼轻了。”
两人听了葛老二的话,瞬间陷入了沉默。
桃花村的葡萄渐渐成熟,原本寂静的村庄,也变得热闹起来。村口成了葡萄收购的市场,望着数着钞票喜笑颜开的村民,苏小北突然感觉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李勇家的葡萄刚被收走,便凑到苏小北面前,说:“中午去老孙家的馆子,我请你吃饭。”
苏小北指了指他腰间鼓起的腰包,打趣道:“我可不吃什么全素宴了哈。”
李勇尴尬的一笑,说:“你身为书记还记仇了。放心,这次绝对可以。”
两个人正在聊着,便看到刘静推着葡萄走了过来。她骑着一个三轮车,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顺着脸颊流下来。
苏小北和李勇走上前,帮她推上坡,然后李勇又张罗着帮她卖葡萄。
趁这段时间,苏小北问刘静,最近在忙什么?
刘静说:“最近在看草莓的种植技术。”
苏小北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要种草莓?”
刘静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说:“葡萄生长期在三到九月份,到了秋冬季,土地便闲置了下来,这样会造成土地资源的浪费,而种植草莓恰好能补上这段空挡。从提高村民收入来说,草莓现在价格在十月一斤左右,如果能实现规模化种植,那就会实现一年两收,对村民致富也是有好处的。”
刘静并不是很善于表达,但她却很善于思考。苏小北对她的这种想法很感兴趣,说道:“你如果要中草莓,我支持你。”
旁边的李勇听了刘静的话,也有点动心,听到苏小北说支持,也凑过来说:“哥,也支持你。”
刘静很腼腆的笑了一下。
三人正在交流时,苏小北远远的便看至一个老女人风尘仆仆从远处冲来。他心头一紧,忙朝李勇一挥手说:“我有事先走。”然后转身就朝村委会的方向跑去。
李勇和刘静一愣,当看到黄连娥时,瞬间就明白了。
黄连娥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喊着:“你个挨千刀的,花言巧语。忽悠人都忽悠到老娘的头上了,果然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试图想要去追,却被李勇紧紧拦住。
黄连娥怒气冲冲的瞪着李勇,发飙道:“你再挡我,我就跟你不客气。”
谁知,李勇也耍起泼来:“婶子,你看看这一地的葡萄全被你踩烂了,我还指望他们卖钱呢,你说现在咋办?”
李勇车筐里的葡萄都是出售时有些破损摘下来的,他怕浪费就捡到一个小框子里,自己回去吃。哪曾想,黄连娥突然冲了出来,将他的框子撞翻。索性,他也“老赖”一会,一不做二不休,拉扯着黄连娥在破损的葡萄上踩来踩去。
黄连娥这个无利不起早,有利占三分的“泼霸”听到被李勇赖上,倒也来了劲,说道:“你的葡萄占了公家的地,我这叫替天行道。”说着就要走。
李勇一把拉住她,死活不让她走:“婶子,啥叫公家的地。公路是公家的地,你咋不把上面跑的车都赶走;河滩是公家的地,你咋不把吃草的羊都杀掉;村委会也是建在公家的地上,你咋不把村委会铲平了。既然是公家的地,那每个人都有使用权,凭啥我的葡萄就该死。”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都想看看“波霸”和李勇的斗争到底哪个会胜出。
黄连娥一看,李勇这是彻底赖上自己,大屁股往地上一坐,使出了招牌性动作,喊着:“快来看呐,打人了,当官的打人了。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花言巧语,一个撒泼耍赖,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活不了了啊!”说着,抱着李勇的大腿,拿脑袋直往上面撞。
众人见状又是一片大笑,直呼过瘾。
刘静在旁边拉了一下李勇,低声说:“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