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之上,霞光满天,仙鹤盘绕,云端立着四人,当中一位一身广袖宽袍苍衣道袍,银冠宝珠拂尘搭手,冷清出尘,身后两人一人暗金银绣,通身气派,一人羽衣霓裳,宛若三月云霞。
这三人身旁还立着个和尚,一身青绦玉色袈裟。
阳光落在云端,四个人的衣着闪亮无比,波光粼粼,闪得皇帝睁不开眼睛。
身后的大太监眯着眼睛心中暗道,娘呀,青天白日的,老元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皇帝心里想的和自己的太监南辕北辙,娘呀,青天白日的,老元家的太庙就要被劈了吗?
老元家坏事没少做,可好事也干的不少啊。
于是他诚惶诚恐道,“不知几位……仙人降临我大周,有何贵干?”
云端上传来一道无悲无喜的清冷女音,“我带我师兄爱徒前来,如今他即将脱胎成仙,在此之前,总要断了尘缘,他始终放不下大周民生,我便带他来最后看一眼。”
这话听得皇帝云里雾里的,一张老脸眉心下意识皱起,然后就听到了云端上传来一个有点熟悉但低沉了许多的男声。
“二叔,是我,我回来看看。”
一声二叔把元祁给叫蒙了,他仰头眯着老眼定睛一看,还是没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是元烨,视线晃来晃去,对着那个霓裳羽衣的人影喊了一声,“元烨?”
“二叔!”元烨深情呼唤。
“元烨!”皇帝确定了,他那个侄子就喜欢穿闪闪发光的戏服,欢欢喜喜地往前走了几步。
云端的一人冲了下来。
“二叔!”一个穿着银色道袍人高马大的青年落在了皇帝面前,凤眼含泪,双手托住了这位二叔的胳膊。
元祈愣了一下,接着也反手握住了侄子的手,“你瘦了!也长高了,国师当真带你去海上仙岛去了?”
看看这变化大的,袍子都穿得这么素净,果然是要当神仙的人了。
不过还好还好,至少不是出家当和尚了。
林渡还在云端,正在和危止传音,“太庙没问题?”
“没有。”危止回道。
林渡收回神识,她也没发现,危止也没发现,说明大概真的没问题。
“回头去他们的祖坟看看。”林渡决定了。
林专门掀人棺材板渡,从不知缺德为何物。
危止点头,“的确很有可能,明日去吧,你师侄没你演戏有天分,现在有点夸张了。”
光打雷不下雨,叔侄两个把对方背拍了又拍,口中都是痛哭之声,眼泪水儿还没昨儿吃糖咬了舌头掉得多。
林渡战术闭眼,“不中用了。”
叔侄两个一脉相承的差演技,看了都倒胃口。
老元家的祖坟要是能冒青烟,那也是人给炸出来的。
倪瑾萱拽了拽林渡的衣袖,看着地上叔慈子孝的画面,小声询问,“元烨不是说皇帝很危险吗?”
林渡叹了口气,“所以说你看不明白呢。”
下头皇帝已经含泪在问了,“听那仙子说,你是来断尘缘的,打算住多久啊?再最后看一眼我们大周?如今边关太平了,西夏被谢聿那小子打服了,日子好过了,你多看看,看看好啊,还爱听戏吗?仙岛上有戏听吗?”
林渡实时翻译给倪瑾萱,“这是在试探元烨打不打算留下来,是不是来抢他皇位的,什么时候走。”
倪瑾萱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
元烨答道,“没戏,不过祖宗保佑,我在仙岛上锯木头,因为木头锯得好,师父说我吃苦耐劳,所以愿意带我修炼。”
“锯木头好啊,锯木头好啊。”元祈搂着元烨的肩膀,“不过你这样,上头的仙长不会介意吧?”
“那是我师叔,”元烨顿了顿,“都是我挂念亲人失态了,无事。之后师叔断了我的尘缘,往后我就再也记不起从前的事了,我那师叔,虽说人生得冷淡了些,在仙岛上人人都怕她了些,但可是仙岛上的天赋第一,未来的仙尊。”
林渡继续翻译,“元烨的意思是我很厉害,别惹,他没什么本事,刚被师父看上,并且会走,走了之后也记不得人间的事,不会和他抢皇位。”
元祈听了心中感慨,“苦了你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元烨拖着皇叔的胳膊,“天下太平就好。”
林渡闭上了眼睛,不想翻译了。
危止若有所思,“这话是谁教的?”
“我。”林渡懒洋洋地横他一眼,“怎么啦?我们道门以天下苍生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