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晚低头看着那张纸。
一只眼睛,七根睫毛,双瞳。
那双瞳好像是两个月牙儿,又像是阴阳双鱼。
江至晚看在眼里,那双瞳似乎转动了起来,不停旋转越来越快,令人一阵头晕目眩。
“有点意思。”江至晚把那烧成一半的符纸凑近看了看。
“眼睛有些古怪,是藏着术法么?”邢菲把脑袋搁在江至晚的肩膀上看着。
江至晚摇头:“随便画一个螺旋,你看久了也晕,只是一种视觉欺骗而已。”
他把符纸递给邢菲:“术法是有的,但是已经用了,张震画的几种天眼符我见过,没有一张长这个模样。”
天眼符用于洞穿虚妄,能够看透感官骗局,当年张震经常用这一招过关斩将。
不过张震画符说好听点是大开大合,说难听些便是乱画一气,你需要极尽想象力才能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
而这张符纸看起来相当具象,十岁小孩都能看出这是一只眼睛,只是下半张符纸不见了踪影。
邢菲拿出一个密封袋,把符纸按压平整装了进去。
“查一下整个天眼基地成员及其家人朋友,有没有学过道术的。”江至晚开口。
信号跨越万里来到扬州,智能主脑自动分析筛选,03秒后江至晚所需要的所有信息就出现在了他手腕上的软性屏幕。
“还真有。”邢菲看着江至晚的手腕:“岳惊涛,他的哥哥岳松年曾经是虞正初的弟子……但是虞正初的道术其实……只擅长于进攻。”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虞正初是获得道术相关传承之后才成为的道士,并不是玄门正宗。
他的所有道法只能通过自己的传承去施展,虽然后来也对各方道术勤学苦练,但是始终无法入门。
“虞正初算个啥道士?”江至晚嘀咕,他说得更加直接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这条信息发给了虞正初,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下,顺便问了问他这个弟子的近况。
“岳松年?”虞正初想了很久,显然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深。
作为曾经的五岳之一,又是大夏的道术总教习,在虞正初手下镀过金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住。
“岳松年……松年……哦,记起来了!”
“那小子在茅山派混过,在张千仞那里也学过几十天,挂在我名下只是为了一个名头。”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那小子的,他的人生规划非常地清晰,学技术,求名分,然后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做一城乃至一州的道术总教习。”
“道术总教习,意味着你是这座城市或者这个州最出色的玄学者,至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虞正初的声音有些懒散,估计是刚刚起床,这位正初天尊现在没有太具体的职务,每天过得相当闲适。
江至晚懂得这种地位:“那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有求于他,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人们都希望相信这个世界有无法把握,无法解释的力量来保佑他们——不过你还是九州道术总教习呢,你的道……”
“我的道,是大夏九州的铮铮铁骨,是长江黄河的源远流长!”虞正初义正言辞。
江至晚疑惑:“你是怎么能够用那么热血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