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是谁……”
那声音不断环绕着,江至晚一时有些恍惚。
这声音好像是他自己的,又好像是那个男人的。
两个声音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又泾渭分明。
“我们所有人,都是你养育出来的孩子,对吧?”江至晚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你用你的生命养育出来的人,不会遭受纪元审判的抹杀。”
“所以,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女娲’。”江至晚组织着语言,“你不是女娲,你只是一个听闻着女娲的传言,立志补天的人。”
“你说这个世界只是复刻品。”
“其实无所谓的。”
“宇宙那么大,无论我们是复刻品,还是赝品,甚至是次品又怎么样呢?”
“是什么不重要,对于生物来说,悠然自得地繁衍生息最重要。”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
“维护人类生存的权力。”
“然后尽量不干涉他们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的每一步做得对不对。”
“但至少我为了让大家活下去,拼尽全力!”
言尽于此,江至晚不说话了。
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每一句话。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江至晚深吸一口气,往回爬。
掀开扣板,来到下面的通道,继续往下爬。
通道里空空荡荡的,通道里全是回声与惨叫。
血腥味扑鼻而来,不知道是谁的血,江至晚爬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就像他自己说的——为了让大家活下去,拼尽全力!
直到爬到通道口,江至晚忽然停住了。
他听见心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新的一代来了……”
“我们是对的,我们坚信一代比一代更强……”
“你不必守了,你该攻!”
江至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浸在自己的脑海。
他看见脑袋中闪过一道光影。
那里,有一身厚重的,长满了铜锈的羽衣,正在缓缓褪去它身上的铜锈。
然后,它重新组合,成了一把带着细密鳞片的刀。
一声长鸣。
刀在脑海中消失,同时漂浮在了江至晚的面前。
“去杀!”
“杀不过也要去杀!”
“别怕。”
“他们一定找到了出去的路。”
“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要相信那些神话里的人。”
“更要相信鲜血能够上达天听!”
刀在嘶鸣,江至晚在嘶鸣的音节中,听到那个男人越来越缥缈的话语。
然后,江至晚握刀,劈碎了整个通道。
……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一个躺在牛背上,用桃花叶吹着曲儿的牧童,忽然中断了他的演奏。
他坐起,望向头顶的浩浩苍穹。
“我好像听见了家乡的声音。”
不知在河底,一个在茫茫云海上,踩着轮滑鞋的红衣少年忽然分开双腿,一个旋转急刹。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
身边一个骑着一头哈士奇的青年路过,喊了声:“咋了?这么快没力气了?”
“我听见了家的声音,你听见了么?”红衣少年侧目。
青年低头看着狗:“你耳朵灵,你听到了么?”
狗:“汪!”
“它说什么?”少年问。
“汪!”青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