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不能一直占用,现在砖头堆的多了,也不安全,就算有生产队的人看着,不用担心有人来偷,但队里小孩多,现在孩子皮起来是真要命,万一砖头倒塌砸到人,那也是大事。
准备翻盖老房子,方源就得先去找房子,老娘这两天一直给方源夫妻俩打听着,此时道“你们俩就搬去宋老蔫那,他几个儿子分家以后,老房子一直空着,就宋老蔫自己住,我跟他都说好了,去的时候带五斤苞米粒,想住多久住多久。”
五斤苞米粒,说白了也就是意思一下,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对宋老蔫来说,有人住还多点人气。
宋老蔫今年六十一,有七个儿子,数量上都赶上葫芦娃了,可这老头脾气古怪,跟自己儿子都过不到一起去,只要有儿子结婚,这边办事,那边就赶出去,现在小儿子也已经结婚了,宋老蔫就和老伴单住。
真等儿子都走了,老头反倒觉得冷清,所以这次老娘帮方源打听住的地方,宋老蔫就主动表示可以让一间房给方源夫妻俩,五斤苞米粒就当是房租了。
宋老蔫的房子,老娘也亲自去看过,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是泥胚房子,但当时打胚子的时候下了死力气,虽然有些年头了,却还夯实的很,下雨天漏的也少。
这年头的泥胚房子,你千万别指望一点不漏,漏是肯定漏,区别只不过是漏多漏少的问题,哪家下雨的时候,也得拿几个盆盆碗碗的摆大阵。
“成,那我跟小妍明天就搬。”方源点头应了下来,既然要弄,那就赶紧的,等到过一段时间秋收,想找人都找不到。
晚上,方源和苏妍夫妻俩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床被子以外,还真没什么可收拾的。
现在家里穷,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除了身上穿的,床上盖的,能收拾出什么来?哪像几十年后,搬家电都得搬半天,现在老方家最大的家用电器,就是一个手电筒了。
第二天起来,苏妍跟老娘他们一起做了早饭,一家人吃完之后,就开始帮方源搬家,宋老蔫家离的不远,拢共也就二里地。
苏妍拿着衣服,方源抱着被子,大哥和三姐帮忙拿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老六牵着几条狗,这就算是齐活了。
到了宋老蔫家,宋老蔫两口子也热情,提前就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屋里床板都是现成的,老娘拉着宋老蔫老伴的手道“老姐姐,我家这俩孩子,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们了,他们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就跟我说,千万别嫌弃。”
宋老蔫老板也是个好说话的,五十多岁,慈眉善目,就是眼神坏的厉害,眼睛里面一层白蒙蒙的东西,典型的白内障。
方源知道,白内障是晶状体浑浊引起的,只要病情不复杂,进行一次简单的手术就能治愈,手术本身也没什么危险,往后再过个二十年,很多医疗团队下乡,在乡下就能把手术做了。
不过现在人们普遍认识不到这一点,而且做手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还是挺吓人的,宋老蔫的老伴就算知道眼睛能治好,但一听说要在眼睛上动手术,十有宁愿做睁眼瞎。
“老宋叔,孔婶子,往后就要麻烦二老了,我和小妍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您就说,我一定改。”方源笑着对两人说道。
宋老蔫手里拿着烟袋锅子,江淮这边的老人,基本上都有抽旱烟的习惯,老爹一手烟一手酒的本事,在生产队话语权那叫拿捏的死死的,谁能不给老爹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