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也笑了笑，周成明怎么死的，那得听他家里怎么说，可周成明媳妇是疯的，哪能说的清楚。

可也正因为他媳妇是疯的，所以他死在他媳妇手上最合适，往后老周家的日子难过了，可有公社照应着，总归能熬过来，等姑娘们都长成，这日子就该好了。

回到守冬围的木屋，方源跟宋锦盛两人坐在一起，炉子上煮着火锅，几个盘子里放了些涮菜，基本上都是肉，大冬天想吃绿菜也难。

另外还有两个碟子，一个碟子里是大蒜炒腊肉，一个盘子里是切片的香肠，还配了一小碗辣椒蘸水。

宋锦盛带了一壶高粱酒，两人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吃着火锅。

“这大冬天吃火锅，简直跟神仙一样，不瞒你说，我以前守冬围的时候，只能啃干饼子，偶尔打点野鸡野兔，还不舍得自己吃，得想办法让家里人换点花销。”宋锦盛咪了一口小酒，脸上惬意的表情那叫一个。

方源笑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今个咱们吃点火锅，就觉得美满了，明个也许大鱼大肉放在眼面前，那大肥肉你看都懒得看一眼，吃也就吃两口精排。”

宋锦盛连忙摇着筷子，肯定的对方源道“不可能，我跟你说……就不可能，我八十岁照样喜欢吃大肥肉。”

“你可悠着点，小心三高。”方源笑道。

方源吃了两口，连忙起身道“我得把狗先喂了，之前答应大黑的，立了功，得给好的吃。”

只见方源把前两天打的野鸡给剁了，也不用料理。直接扔给大黑它们。

五条狗兴奋的在院子里撒欢，宋锦盛也起身来到门口，啧啧道“老四，你这真没谁了，要是往前半年让我看见你家狗过的日子，我都想给你当狗了。”

方源无语，摇头道“你这话说的也不算错，宁当盛世狗，不当乱世人啊！”

宋锦盛品味着这句话，片刻后又道“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有时候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世道好了，照样有人的日子……他猪狗不如啊！”

方源知道宋锦盛还是在说周成明家的事，便道“啥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总有一天，你现在看到的，说不定会反着来。”

宋锦盛奇怪道“咋反着来，女孩剃光头，男孩扎小辫？”

方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差不多，差不多，说不定到时候你抱着狗喊儿子。”

宋锦盛瞪了方源一眼道“喝多少你就说胡话，你才认狗当儿子呢。”

方源笑而不语，醉话，梦话，都去了，宋锦盛是只缘身在此山中，而自己则曾经在山外看山，只是此时却有一种……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感慨。

周桥大队，周成明家门口，周桥大队的书记送周成明大闺女到了家门口。

“闺女，你也别多想，你娘这病，是因为你家老幺的事情受了刺激才犯的，公社会带她看病的，你在家就照顾好你家妹妹们就行了。”周桥大队书记嘱咐道。

周家大闺女怯生生的点了点头，送周桥大队书记离开后，片刻才进了屋。

她一进屋，几个妹妹就都迎了上来，大闺女嘴唇颤抖了几下，嗓子有些嘶哑的道“娘没事，看了病就给送回来，公社也没多问，大家嘴都紧点，没事的。”

稍大点的两个妹妹冲上来抱住大姐，姐妹几人哭成一团，只是这哭声中更多的仿佛是庆幸与解脱，而非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