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兄之冤仇,其头有三,我已报俩;但真正对我们明人、我们扶桑辖地、我们的先司长你有至为恶毒之心的,乃是红夷神父基诺,这一仇,我誓必要报!
“阿兄,我知道你在生前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殖民司,以汉番相融为一贯宗旨,而这一年我接替了你的职位,也按照你的遗愿行事,终得以将全体澳龙人纳入治下,实现了澳龙人的一统!
“只是与此同时,拿捏着我们三弟秦舍克塽的冯锡范、刘国轩一派愈发暴露他们的恶意,先是让冯锡韩利用你的死煽动汉番对峙;
“此阴谋被我挫败以后,刘国轩又插赃嫁祸,引湾东三社南攻合儒,试图导致我与番人两败俱伤,但我们在河间地一战,成功以最少的伤亡尽收番人,并在湾东与句芒山迅速扩张,与利善部五社良番建立熊尸之盟,使刘国轩想利用湾东牵制我的歹毒计谋也已失败。
“冯、刘奸党无法为祸南方,便对生番下手,竟残忍屠灭了湾东虎船社,又在年底渡海北攻湄凿国的苗蠖人,既是为了在扶桑辖地篡夺我殖民司的职责,也是为了阻碍我们收化百番之策。
“可笑的是,那老贼在湄凿国陷入战争泥潭,被番人与叛逃的汉兵以游击、埋伏等方式所阻,我也与领导湄凿国十二社的大将军刘却建立同盟,成功牵制了刘国轩。
“然而冯、刘一派贼心不死,又在刚过不久的元宵夜制造事端——尽管此事我们尚未查明是否与新的监察使蔡添有关,但当时造成了圭谷明人声讨番人的舆论,显然是有人企图挑拨汉番关系。
“但那些人不会想到的是,我再一次平复了此事造成的重大影响,反而使圭谷人将矛头指向金门奸党,而涉及此案、向来厌恶番人的圭谷大宗族,也与我们建立了联系。
“那批奸党不断制造事端以期阻碍我们的事业,甚至试图摧毁我们,好让他们彻底掌控整个扶桑辖地,让他们鱼肉百姓,过上彻底腐朽的生活,由此观之,奸党不除,扶桑不兴!
“为此,我加快了收化百番的进程,既收服了全体澳龙人,也开创了烈儒教与新神话,发明了注音符号,编撰了两册《官语经》,而我们这些天里更是积极地创制澳龙雅言,分配汉字,使澳龙语得以书写。
“如此,我们所收服的番民必会成为我们手中坚实的力量,这一定也是你的愿望,阿兄。
“有了如此多可用的番人,我也得以组建军队,加以操练,又散尽干金,备足兵甲,只待时机一到,我们便将挥师北上,荡除奸党!
“阿兄你一定也等到那一日很久了,我现时身披着用以纪念你的狮皮披风,名为‘钦兄衫’,我能感觉得到你仿佛一直在我身边,你也一定会庇佑我们取得胜利。
“而我们殖民司在鹰阳建造的大福船成功号也已远航,这是为了绕开金门的垄断,重回沧海,也是为了绕开西班牙红夷的窥伺,我们期望着它能从日本带来丰富的物资和财富,也请妈祖娘娘和你加以保佑。
“你的囝仔安良乖巧听话,既修武艺,又习书经,可谓文武双全。如今一年居丧也已煞鼓,尽管尚有两年服丧,不可正式地婚娶、就职,但他在澳龙文化方面极具天赋,我有意带他参与其中工课,也请阿兄你保佑他有所成就。
“待到杀入金门、铲灭奸党,我必会在金门为你修建更好的陵墓与祠堂,向世人讲述你这些年来的功业!”
这些话语里包含了不少秘密,但郑克殷只是呢喃,就连身边的郑安良都未必听得清楚,便也不必担心有冯、刘奸党的眼线听到。
说罢,郑克殷向着墓碑,深深地鞠上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