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是一只动物的眼神……

反而很像是人类……

“这有什么办法。”为首的那个追小羊的人道，“原来准备做肉的那只羊病死了，我们总不能让常少爷你吃死羊吧，只能将这只羊给宰了咯。”

“我不吃羊肉，你们不用宰了他了。”

“可是我吃。”那个戴小丑面具的人在此刻说话了。他的声音很缓慢，带着满满的恶意。

“所以，这只小羊必须得死。

“怎么，常少爷这是心疼了么？为什么要心疼这一只小羊，是觉得它很可怜么？那为什么又只心疼这一只小羊呢？被人类吃下的动物，还少吗？

“为什么只心疼羊呢，那些丑陋的呢？牛、猪，这些都是常见的肉类，常少爷怎么不心疼这些，偏偏就心疼这一只小羊呢？圣母心发作，可不妙啊。”

常嘉言的下颌线紧绷。

“我没有心疼……你不要偷换概念。”

小丑面具大笑了起来。

随即转身，用筷子夹了一道肉，送到了常嘉言的嘴边。

“我实话告诉你吧，不知道常少爷还记不记得方才那个表演说话的鹦鹉？你猜猜它现在在哪里？它现在，就是我筷子上的这块肉。常少爷，快吃下去吧，被你吃下去，它也一定会感到很荣幸的。”

常嘉言：！！！

疯了，真是疯了！！

这家马戏团费尽心思，让动物变得“人化”，又要吃掉已经高度“人化”的动物。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不吃。”他冷淡地别过头。

小丑面具道：“您会吃的。来，常少爷，快吃了它吧……”

小丑黑洞洞的眼睛宛如两道深邃的漩涡，将常嘉言整个人都要吸了进去。常嘉言只觉得自己宛若灵魂出窍了一般，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张开了嘴巴……

眼前的肉，好香……

他好想要，吃啊…………

“啪”地一下。

是纪禾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打掉了伸向常嘉言口中的筷子。

“吃什么吃。”纪禾的脸色很不好，“你是想吃人吗？”

常嘉言就像是从一个美梦中突然苏醒一般。

“……吃人？

“这怎么会是人呢？这分明是鹦鹉肉啊！”

纪禾冷声道：“是鹦鹉的肉，但体内的人类的灵魂，所以和吃人没有什么区别。

“马戏团训练出来的动物为何会高度人化？不就是将人的灵魂与动物的灵魂互换，让他们住进彼此的躯壳里吗？人不是人，狗不是狗。人才是狗，狗才是人。”

说着，纪禾看向常嘉言脚边，那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羊。

“她体内的灵魂，其实……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常嘉言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自己和纪禾方才路上的那个怪物，明明有人类的外表，却会发出那样诡异的声音。

还用四肢在地上，像个大蜘蛛一样飞快地爬行。

因为那体内的灵魂……

本来，就是狗啊！

灰狼服务生拿出的东西，实际上是狗粮啊！

难怪，难怪。

难怪这里的动物会那么诡异地高度“人化”。

会算乘法，会说语言，会对人类的话做出反应。

它们的本质，其实就是人类！！

常嘉言越想越胆战心惊：“我操，你们疯了？！”

为了赚一场马戏表演的钱，不惜犯罪啊？

把观众当傻子啊？！……

小丑面具笑了。

面对纪禾的话，他不慌不忙地摸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