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路看下来,前十五甲,竟都没有此人的名字。
这这可都快跌出一甲榜单了。
一甲只录取二十人,剩余的,统统归纳到二甲。
虽说同样是金榜题名,同样有资格参加殿试。
但这二甲出身和一甲出身,相差还是很大的。
张浩瑞强忍心中疑惑,目光继续向后搜寻。
终于在第十七甲的位置上,找到了李隆的名字。
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跌出二十名开外,否则玩笑就闹大发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满心的疑惑。
这位李解元,好端端地,会试成绩怎么会和乡试差的那么远?
乡试时,他可是压张邯一头的啊!
谁承想到了现在,排名却是一落千丈,跟张邯压根就没法比。
张浩瑞摇了摇头,随即不再去想。
还是自己中没中最重要,遂开始迅速移动目光,在二甲榜单上,来回扫视,搜寻自己的名字。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其额头上逐渐布满细密的汗滴。
良久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在二甲榜单最末的那一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虽说只是个二甲,还是个吊车尾的二甲,但他也知足了。
只要殿试不拉胯,好好考,怎么着也能有个同进士出身。
就算同进士出身比不上进士及第和进士出身,但和举人出身比起来,那也是天差地别的。
这次若是回去,李兄只怕是要羡慕得紧了。
张浩瑞心满意足起来,转身正欲离去,却忽然瞥见身旁一人,看着那李隆的名字,久久失神。
“兄台也觉得,李解元此番没考好?倒是落了乾都城读书人的脸面哈,不过好在,在下是别处来的。”
若是旁人听见张浩瑞这么欠揍的一番话,少不得要开口争辩一番的,尤其是乾都城的读书人。
但是此人却很怪,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不见半点暴躁地道:“我倒是觉得,这才是李隆的真正实力。”
“李隆家贫,虽做得一手好八股,但见识毕竟有限,比不得贺太白、陈道之流,策论自然也就写不好。”
“能得个前十七甲,倒也该知足了。”
“这……”张浩瑞没想到眼前的读书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兄台未免太过武断了些,你又不是李解元,又如何能通晓他心中的想法?”
闻言,那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声笑了笑。
见自己没被反驳,张浩瑞便接着说:“似他们这等解元,心中自是有一股傲气的,想必都憋着劲,要在这会试上,较一较高低。”
“这下倒好,前头几个都是独领风骚,唯独这李解元掉了队,他心里指不定难受得要死,又如何能知足。”
张浩瑞说的头头是道,嘴里说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偏偏又将自己代入鱼的视角发言。
那人看得清晰,却依旧没说什么,只是轻笑。
他好似不过是打发时间,才与张浩瑞闲聊一二,而非一定要分出个是非对错来。
果不其然,片刻后,有人在其身后喊道:“李公子,该回府了,杨管家来了。”
“这便来!”直到这时候,那人才转过身来,急匆匆地离去。
张浩瑞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便向一旁人问道:“兄台,你可识得此人?”
那人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诧异道:“李隆李解元啊,你不认识他?”
“我看你二人相谈甚欢,还以为是旧相识呢。”
张浩瑞闻言,一时间瞠目结舌,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