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裴曜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撑着头侧躺的方玧,柔声道。
闻声,方玧半睁开眸子,眼底一片倦意。
“是困了,等皇上呢。”
“困了就先睡,等朕做什么。”裴曜语气格外温柔。
掀开被子也躺下,将人拥入怀里。
方玧在他怀中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而后才闷声道。
“我心里不安稳。”
这里她没有再自称臣妾,裴曜听到了这处不合规矩,却反而把她拥的更紧些。
不再自称臣妾,是撇开了君臣之礼,那就是只剩夫妻之间了。
此时的方玧显得格外脆弱。
裴曜低头,能看见她下巴上难看的伤口血痂,自然是影响美貌的,但如今裴曜心里只有心疼。
因为他记得怀中女子从前是多么娇美的一朵花儿,如今却被伤害成这模样。
“有朕在,不必担心了,朕今儿已经问过了曾太医,说霁儿的身子如今没什么大碍,那孩子听话,肯好好吃药,太医不难办,还有你肚里这个小的,太医也说今日脉象就稳定不少,日后这么好好养着,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裴曜轻抚着怀中女子的后背,柔声安慰。
方玧微微点头,旋即才又低声道。
“皇上昨儿就留在了玉璋宫过夜,今晚又来了,臣妾怕皇后娘娘心里会不快,臣妾如今实在是不敢再得罪人了。”
“不会有事的,是朕要过来的,你如今怀着身孕,又受了伤,胎像不稳,且霁儿也病着,朕不来陪着你们母子,只会夜不安寐,皇后那里,自有朕去说,你不要多想,对身子不好。”
裴曜毫不犹豫的开口,语气里满是维护。
听到这话,方玧才抬眸看向他道,“臣妾真害怕,往后皇上不再这么护着臣妾了,臣妾下巴上的伤口很深,怕是会留疤痕,往日便是毁容了。”
“胡说,朕会给你用最好的伤药,一定不会留疤的。”裴曜亲了亲她的额头,“况且,朕也不是那肤浅之人,岂会在乎你的容貌,朕与你是真情实意。”
他这么说,方玧的眸中顿时蓄满了泪水,眼梢一瞬就红了,勾了勾唇角。
“臣妾信皇上。”
说这话时,她面上虽是带着笑,可那双含泪的眸子里依旧掩藏着脆弱和不安,似乎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裴曜安心,不为难罢了。
感受到这些情绪,裴曜心里也是愈发的心疼愧疚。
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方玧的背,哄着她睡了。
毕竟说再多,不如真的去做。
次日,裴曜起身去前朝的时候,许翰林就脱下了官帽官服,跪在了金銮殿上。
痛哭流涕,自称没有教导好女儿,让女儿在后宫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说自己已经不配为官朝中,自请辞官,但有一个请求,希望裴曜能将许令仪的尸身发还许家,准其安葬。
许令仪的父亲年纪真不算大,在朝中能走到翰林院首这个官位,也是不易了。
按理嫔妃犯下死罪,是要株连家中,但因为此次的事情和许家没有半分关系,且许家多年来为朝堂也效力不少,所以裴曜一直没有主动发作。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动手,只是在等许家人主动一些,亦或是,他要另寻由头了。
在京中官场这么多年,没有哪个高门是完全清白的,硬是要查下去,多少都会查出点事儿来。